成子龙所言不假。

战事发展到现在，数万的俘虏是有的，不指望所有的俘虏都能至死不渝。

阴沉之后笑了笑，代善开口：“汗的大营是有很多汉人参政，范文程也是”

手指了一下身侧范文程，代善继续话题：“深的汗器重。盛京的改制范文程功居首位”

“会谈之前，大营的汉人参政就说死士轰炸会谈地点，我想了想，以我命换你命，是可以的，但汗痛斥了那些汉人参政”

成子龙神色没有笑容，更没有紧张，保持着自然的严肃。

“这个我相信，但你也是做了预防，我也一样，说正题”

代善目光不温和也不犀利，言语不快不慢：“白马探花、九死枪都很厉害，在击败韩代、伊尔登这些人的基础上建立了云内州初步发展的基业，和阿敏、图尔格对峙区间又发展壮大。期间大力发展制造业，火器发展独一无二，汗很敬佩，我也是”

“盛京也是如此发展起来的，这个层面，我们是相同的。很多年前，我们的处境比你们还要苛刻，云内州是建立在四门寨之上，那个时候，你们至少可以安安稳稳的当山匪，你们力量出众了，适才被蒙古和我们关注。数十年之前，我们什么都没有，活不下去，在冰天雪地中求生存，天气要我们的命，稍微强大的部落也要我们的命，活不下去，没有办法，只有拼命，我们打败了其他部落。当武力能自保的时候高句丽、蒙古人又要我们的命，我们还是要玩命。逐一击败了那些当初看似庞然大物的对手，大明又要出兵要我们的命，就这样打打杀杀数十年。所以我们比你们艰苦，但我们都是一路子人。”

成子龙点头：“我能想象你们当初绝路之下玩命不得不玩命的狠劲，这样的开场白旨意是拉近双方的距离或者情感上尝试产生共鸣”

代善盯着成子龙：“你是聪明人，我们是一路人，大明皇帝不是，没有云内州参战，如今格局截然不同，大明给了云内州什么？什么都没有，你想要的汗都可以给你。封王拜相，甚至可以将云内州及其林丹汗所属更多区域划分给你，让你做皇帝，只要我们能联手”

“你确定我们是一路人”成子龙端正的五官上有笑意绽开。

长久的看着成子龙，代善说道：“即便现在不是，以后会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是汉人当权者历来的传统，顺天府开朝朱元璋登基，追随南征北战良臣贤将莫不是含冤或者不明不白死去，朱家一脉，历来擅长过河拆桥。”

“如若我不答应呢？”

日光倾泻而下，远处的雪地反射着凄冷的亮光，代善看着成子龙。

“联手，大明之地随你选择，汗都可给你”

“说来说去，还是离间计”成子龙脸上笑意更甚。

代善猛然止口，目光犀利了起来。

成子龙同样起身，那一刻，站在成子龙身后的姚琨想着，白马探花要是掀翻桌面，那岂止是一个“帅呆了”所能形容。

白马探花，四门寨军事一把手，代善，盛京的实权人物。

两个举足轻重人，目光在日光中对射在一起。

成子龙起身，目光庄重：“顺天府是什么都没有允诺我，什么都没有给我，不需要，为什么？因为我是汉人，为什么要打你们，四门寨在成立初期就走上了对抗盛京的道路，因为来四门寨的多半都是自女真刀下逃脱的人，都看到了你们对汉人的屠杀，夺一城，屠一城，取得辽阳，草菅人且大肆抢夺搜刮民财，你们大汗当时下令大家富户只许留下衣服九件，中等人家准许留下衣服五件，下等人家准许留下衣服三件，其他的财物一律交出，将人三六九等划分，使得辽阳家家破产，室室皆空。而你们将强抢的衣服聚集在辽阳的教军场供给女真和蒙古的贵族们取拾享用。夺取辽南，烧杀掠劫，你应该也是有参与的，辽民被杀者数以万计，被俘汉人强迫剃发易服，被编入女真人家为仆役、编入农庄为农奴。你说我为什么要抗击盛京？”

“那是之前，汗改制，强调的是满汉人民，均属一体，审拟罪犯，差徭公务，毋致异同，凡贝勒大臣有掠归降地方财物者，杀无赦，擅杀降民者抵罪。”

范文程回了一句。

双手按在桌面，成子龙一字一句：“范文程，你是汉人，这样的说辞能否说服得了内心的你自己。骨子里面，女真就是当汉人为奴，可以肆意掠劫，剥夺生命。去听听顺天府在倡导的是什么，坚持的是什么，觉醒，全民觉醒。你们做的是什么，奴化，将汉人奴化，你们害怕汉人文化，害怕汉人的数量，所以要屠杀，所以要剃发易服，这是奴化。”

言语高亢了起来，成子龙说道：“盛京会说女真人少，想要治得稳妥，只能将人分出三六九等，此后慢慢地改良。一派胡言，盛京也会说蒙古部落残暴，逼出了女真，。女真残暴，逼出了大明，大明强盛，同样会对女真残暴，疯言乱语，不成逻辑。大明鼎盛期间如何不是同外部和睦相处，以礼相交。反之蒙古、女真部落崛起，窥视大明境内富饶，无不抱守夺取豪抢的念头。”

成子龙这样说的的范文程脸色清白，代善长吸口气。已经听出来了结果。

成子龙原本是双手按桌面，此时人完全的站立了起来。

“看看当今世界，制造发展，火器技术飞速提升，航海业一跃千里，西洋已经打到了朝廷沿海边境，西洋列强而至，汉人、女真、蒙古或者其他民族，都将被奴役、被压榨，能拯救这一切的不是你们女真，也不是你们的汗，是我们。你们落后了，落后就是要挨打的”

寅癸、齐昇目光刀一样，两人向前踏出一步。

章海龙、姚琨同样身形晃动。

代善扬手，“打不见得真的就怕，鱼死网破而已”

成子龙双目如火，“那就打，婆婆妈妈做什么”

阳光从苍穹投射了下来在桌面拉出一道明暗的界限。

“不谈了”

“道义、立场不同”

“回去想想”

“可以，想想怎么开战”

两道人影相互对视，逐渐分离，天光泼洒在了先前的地面，大地一片阳光。

双方阵营，无数的弓箭手、火枪手都在紧张中看着对方人物一步步的移动。

“接下来做什么？打仗”章海龙始终戒备着，人问道。

“跑”成子龙回复。

章海龙多惊讶。

“代善来了，皇太极定然也来了，所以跑”

意会过来的章海龙笑了笑。是该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