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切走向了相反的方向，秦良玉狼兵出击，潭泰最初是用猛烈的攻击回击，压住前阵，随后支援后翼，对方骑兵才是真正的威胁，这也是最正确的作战方式。但结局是相反的，溃不成军的是自己。

山洼低岭间全部都是狼奔豕突的蒙古、汉人、高句丽士兵为主的重军。

眼前到一幕很多年之前时常发生在明军当中，如今竟然蔓延在了自己军队当中。

耻辱，自己是辱没了父祖打下来的光辉。

“杀潭泰”

“砍苏完”

飘扬着血腥气的空气中传来了狼兵嘶吼声。

身后方向骑兵驰骋掀起的雪幕清晰可见时潭泰没有再犹豫。

那是追击而来的明军骑兵。

策马，潭泰指挥聚拢而来的两千多人冲击向前方明军大旗的中心。

望远镜能清晰的看到一部女真军队折杀而来，秦良玉挥手。

狼兵雄浑的号角在雪地中粗壮的响起，秦良玉侧翼作战的秦翼明、右翼龙州土司两千兵力剪刀一样绞杀而来。

双方迅速靠近，秦翼明冲杀，潭泰亲卫为主女真兵力盾阵推进，双方接触的刹那，前方的秦翼明所部向两侧分流了出去，无数的手榴弹被后方士兵抛投了进来。

爆炸连接成一片，女真士兵朝着周围散开，仓惶地躲避，有人翻滚在雪泥当中，有人当场被炸得飞了起来。

滚滚浓烟之中，潭泰看到手持弯刀、脸上涂抹了色彩的士兵从风雪烟尘中扑杀过来，一刀将他的一名亲卫当胸劈开，鲜血喷出，亲卫的尸体倒飞出两三丈外。

劈开亲卫士兵的明军士兵也在另外亲卫的攻击下左支右拙，踉跄后退。随即有明军士兵协战，战团迅速扩大靠拢向了自己。

潭泰策马冲杀，战团迅速扩大却始终无法靠近到飘扬着大旗的秦良玉方向，厮杀中潭泰战马被明军士兵劈了一刀！

鲜血飚扬，潭泰连人带马扑了出去。撞翻斩马的明军士兵，潭泰从战马上翻下来，长刀将斩中自己战马的明军士兵劈砍成两半，鼻尖浓厚的血腥气刺激着潭泰，向前继续冲杀时侧翼刀光冲天而来，

“锵—”的一声，两柄长刀在空中全力碰撞，潭泰全力一击却被对方硬生生砸开，潭泰后退一步，手持破虏长刀的秦翼明嘶吼着将刀光蔓延了过去。

两刀在空中不断的碰撞，火星四溅，潭泰不断的后退，十多次的相击，潭泰长刀飞入了空中。

秦翼明破虏刀落下的时候变砍为砸，如若铁棍砸中一样，潭泰头晕目眩，摇摇晃晃。

肩膀随即被劈中，刀锋拉开甲胄，刀势将潭泰带到在地面。

挣扎起身，秦翼明一拳砸在面骨，脑袋轰然一声巨响，潭泰晕死过去。

苏完还在苦战；

苏完屠龙卫原本是能冲杀出去。

但潭泰兵败，苏完知道其责在于自己。

文无忌将曹文昭、孙祖寿骑兵藏匿在上京不出，女真斥候也并未侦查到这股力量，严格意义，罪责不在苏完。

苏完却将一切归咎在自己身上。

潭泰大营兵败，苏完左冲右突试图汇合营救，终归屠龙卫陷入金甲骑和青冢骑包围当中。

从侧翼活动而来的广西兵、福建兵及其神机营给了屠龙卫插肋一刀。

火绳枪搭配虎蹲炮，大面积杀伤潭泰所部的时候给了屠龙卫轻骑兵沉重的打击。

单纯的虎蹲炮吊射，骑兵分散突击，苏完并不惧怕，但搭配上火绳枪，骑兵冲散五千的火枪兵就成了奢谈。

依靠周边山岭，以营、排为单位的火枪兵慢慢靠拢过来，控制低岭间的通道，屠龙卫、潭泰所部损失直线上升。

败局已定，苏完一头撞上了曹变蛟。

金甲骑和屠龙卫最为精悍的一股核心力量火星四溅的碰撞在一起。

重枪将迎面而来一名女真骑兵砸飞，两侧亲卫挥舞破虏刀杀了过去，策马冲出的时候曹变蛟看到视野的前方屠龙卫大旗迎风招展。

“拿弓”

强弓被亲卫呈送过来，弯弓搭箭，赫然如满月。

“嗤”一声，整个力道都被压在在箭簇之上，空气被尖锐的镝音破开。

第一箭、第二箭、第三箭连环射出。

三箭连环，精准的命中了旗杆。

连续三次的撞击，扛旗的屠龙卫军士连同大纛飞了出去。

寒风劲锐，屠龙卫旗倒。

极度打击屠龙卫士气的一幕。

纛倒，曹变蛟策马杀了出去。

迎面方向，苏完一杆重枪砸飞冲击而来的金甲骑士兵对杀向曹变蛟。

苏完整个人血染一样。

天明之前的夜色中，勇可比肩鳌拜的苏完先后同曹文昭、孙祖寿杀的火星四溅却依旧能脱身，这个白日，苏完和大明屈指可数的猛将曹变蛟打斗在了一起。

两杆重枪激荡着风雪，方圆丈内无人能进入。

重枪碰撞产生排山倒海的力道，枪锋刺破空气的尖锐声连接成一片。重枪平刺一条线，线的痕迹尚未消失，重枪又横扫一片的挥舞打砸而来。空气中枪身如棍影不散，漫天的枪花又绽开在一起。

两人力拔山兮，胯下良驹却因为持久的作战和奔跑轰然倒地，自马上两人在地面战成一团。

枪走游龙，让望远镜镜头中观战的秦良玉都澎湃不已，

苏完重枪自地面飞铲而来，积雪如瀑，曹变蛟重枪以牙还牙，两杆重枪对撞在一起，距离陡然拉近，苏完弃枪，一拳砸了过去，拳头砸中曹变蛟的同时自己脸也轰的挨了一下。

两人疯狂而急速出拳。

曹变蛟铁山靠将苏完重重撞击的同时苏完抱摔也将曹变蛟带出去摔倒在地面。

那一时刻，曹变蛟满脑子都是文无忌贴身格斗的肘击、膝顶。

手肘砸中苏完肩窝，苏完右臂脱臼，头盔早就在近身格斗时被丢弃，头顶住苏完下颌，右膝快速而又力量的顶撞了出去。

一下，两下，三下。

最初就像骑在了桀骜的野马身上，苏完随时随刻都能将自己甩出去，颈部被苏完左臂勒的近乎窒息，头部又遭受苏完左拳重击头晕目眩。

口鼻间流血，曹变蛟依旧一次一次的撞击，清晰的听闻到对手肋骨折断的声音，慢慢的，苏完力道减弱了下去，之后彻底的停止了下来。

再一次的撞击，曹变蛟虚脱的爬伏在苏完没有任何动静的身体上。

“死了，将军，死了”

这样的声音传来，曹变蛟起身。

苏完一张脸冲入曹变蛟视线中。

混合着血水，须发皆张，双目血红，整张脸仿佛都充斥着“愤怒”二字，无尽的愤怒与杀念还积蕴在苏完没有气息的脸上。

周边的厮杀已经结束，久久的看着苏完那张脸，曹变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