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落下，宫城方向，明媚的日照下手持长枪的内操军士兵盔甲鲜明。

宫内，牛金星看着当朝皇帝，长吸口气，生与死就在这个时候。

前一日的是时候牛金星和温体长谈。

暗访可以进出入云内州的记者，牛金星还是有收获。

真正涉及前线的军事信息私人媒体记者无法获悉，所以更多的挖掘一些琐碎有关这支军队和将官的情报。

问题出在了风四娘身上。

风四娘和周瑾之婚事简办，但在田家庵知道两人好合的却不在少数。

一个是四门寨扛把子的人物，一个是敢爱敢恨侠女形象。

关于两人的故事不在少数。

而风四娘最早是跟随在文无忌身侧的。

对于温体仁而言，这就更加印证了文无忌和云内州军队关系深厚的说辞。

越来越得到朱由检器重，心机颇深的温体仁并没有将矛头直接指向文无忌，而是将牛金星推了出去。

都察使，朱由检召见了牛金星。牛金星也算是彻底的明白了温体仁意思。

日光西移，牛金星从贾英开始，将调查所得原原本本的告之朱由检，然后一脸平静，等待着从朱由检言语当中判断自己未来或者生死。

“爱卿之意呢！”朱由检神情未变，问。

“少师乃我朝顶梁柱，贾英辞官追随少师抗击女真，微臣认为无关结党营私，至于风四娘和云内州周瑾之结合之事，更不能判定少师和云内州存在直接关联，少师多次前往云内州说服成子龙等抗击盛京。风四娘随之，周瑾之英雄，风四娘仰慕，少师成全美事这是佳话，然温大人认为少师结党且急功近利，以朝廷精锐之师和数年改制的成果为筹码对战盛京，一旦失败，前功尽弃。秦歌公主为秦良玉将军义女，公主和少师好合，将军府、海军院及其崇明军都将遵少师为口令，少师权柄天下，这是温大人所担心。”

朱由检笑了笑，起身。

“绕老绕去，但朕还是听出了关键意思，温体仁原是要你指正少师，你却保荐少师，倒戈了温体仁对不对”

“皇上明鉴，少师乃栋梁之才，我朝兴盛之关键，微臣调查是职责所在，道亦守道，理亦守理也是职责所在”

“很好，起身！”朱由检赞叹着。

拿出锦盒，牛金星心跳了起来。

打开的时候却见朱由检拿出一把燧发枪。

牛金星心瞬间提悬了起来。

“这把枪是少师给我的，那时候女真出击遵化，朕就是拿着这把枪亲征，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女真兵败，我朝大胜，随后便是大刀阔斧的改制适才有今天的局面。温体仁赏识你，你也有能力，原本是京城小吏，江汉开发，温体仁推荐你，在江汉，你也确实做得很出色，因功升迁，折返顺天府进入都察院，你也是兢兢业业，但后来走偏了”

牛金星下跪；

“微臣该死”

“你原本是可以成为一个朕器重的官员，但没有。少师说过，用人要德才兼备，有德无才，可以培养，给时间学习上进；有才无德，慎重使用，无才无德，弃之不用。你说你是哪一种人”

牛金星脑袋轰然一声巨响。

“少师是我朝支柱，天下皆知，少师就是朕老师，朕可以调查，但你不能，调查少师是乱政”

牛金星闭上了眼睛。

当初选择温体仁，在彻底了解温体仁目的之后反复权衡适才有了如今的选择，自皇上口中，无论如何选择，自己都没有生路。

如果不是少师盛京特战及其后来带天子巡查，自己是追随少师的。

这是一个自己根本就不应该参与的权利游戏。

内心安静了下来，牛金星想到了江汉平原的一幕幕，光着脚丫子走在田间，有孩童笑着将捉到的泥鳅、鱼儿送给自己。

那时候，多快乐！

“呯”燧发枪的射击声响起。

夕阳斜斜挂在天际发着光芒，秋风吹过宫内参天古树落下一地斑驳的影子。

燧发枪枪口还冒着硝烟，有侍卫冲入，随后又撤了出去。

朱由检站在窗前，看着被惊动飞上天空的鸟儿，自己内心的深处，记忆的青鸟也飞了回来。

青涩但神情坚定的自己出征，文无忌给燧发枪护身，自己说道：“临阵退缩、乱臣贼子，都用这把燧发枪轰了”

想不到真正被轰的人，却是牛金星，一个自己早就关注，颇为努力也有天赋，更在江汉开发中兢兢业业功不可没的人。也是一个赈灾期间就跟随了自己的人。

摇摇头，朱由检转身，自言自语：“少师替朕打江山，开疆扩土，诸葛子贤盯着朝内乱政结党分子，我是真可以安心。改制后国家焕然一新，顾秉谦这些人能力有限，但勤劳，安安稳稳的退了下去，给思想的人上位，朕也保他们衣食无忧，可为什么还有牛金星这样的人。”

日落的时候，消息自宫内传出，牛金星为朱由检试射火枪时走火身亡，朱由检厚葬追封。

顺天府庭院深深的宅院内，温体仁等待着结果。

牛金星成与不成是影响不到自己的。

如果不成，牛金星仕途无望，但牵扯不到自己，如若皇上听信牛金星言语，少师的根基便要动摇。

将数年改制的成果，未来的改制走向，国家安全寄托在一个人身上是危险的，而如今大明走的就是这样一条路。

秦歌在大明商业中的作用越来越明显，文无忌少师身份，影响力已经达到了巅峰，统领崇明军还和首里、云内州两支军队关系深厚。

魏忠贤权柄天下但那有文少师这样只手通天掌握军权。

文无忌振臂一呼，天下还有什么力量能阻挡。换而言之，少师对于朝廷忠心耿耿，可整个朝廷人力物力都围绕战争开始。

万一，万一战事失败。

国将不国。

按部就班改制，五年、十年，顺天府何惧盛京。

灯光浮动了起来，温体仁越想越心麻意乱。

急促的脚步声就在这个时候传近，亲信进入。

“牛金星试射火枪走火身亡，皇上厚葬追封”

“咣当”一声，温体仁手中茶杯落地粉碎。

“怎么会这样？”温体仁失声又失魂落魄。

京城另外方向府邸；

庭院深深，曲径通幽。

人员进入，告知诸葛子贤宫内发生的一幕。

诸葛子贤点头，对方退了出去。

檐下灯笼发出微弱的光亮，诸葛子贤清瘦的身影和橘红色灯光交融在一起，孤独而高寒。

招手，有人从宅院的一片暗影当中跃了出来，诸葛子贤吩咐，不久之后无涯出现在房间内。

“吴三千最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