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和瓦德斯、马赛多交谈，关联内外，权衡利弊，分析双方贸易的种种获利。

事后亲笔书信，瓦德斯将书信转交马尼拉总督府。

秦歌的姿态、大明的立场很明确，顺天府要收回鸡笼，要不武力开战，要不归还后双方化干戈为玉帛，洽谈贸易。

有瓦德斯提供的参考建议外加秦歌书信，西班牙驻马尼拉总督府并没有无动于衷而是派遣了阿尔卡拉勋爵全权代表。

马尼拉总督府立场瓦德斯知晓。

坐等大明和热兰遮城荷兰人战事进程。

如若大明取得优势，西班牙势力退出鸡笼。

如若局势僵持，战事持久，西班牙固守现有利益。

因为瓦德斯的建议，马尼拉总督府不认为荷兰人会大获全胜。

郑枝隆投靠大明朝廷，福建水军实力突飞猛涨，纵然东印度公司驰援，但终究大明有天时地利人和，况且大明还有首里这个强援。

首里可是先后两次击败摩萨建立自己强大的水军舰队继而出现大洋当中。

但西班牙同样不认为荷兰人会一败涂地。

这是一种固有的观点，对于西洋力量的自信，对于火器的自信，对于明军将官指挥和士兵战斗力的不屑。

大明有国家力量的优势，荷兰的长处就在于军官、士兵同样有丰富的作战经验，装备先进，热兰遮城防御完善。如若东印度公司全力驰援，势力更加不可小觑。

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大明竭尽全力和放手一搏的东印度公司旗鼓相当。

如若互有胜负，局势便如同数年前一样，大明朝廷耗不起。

大明朝廷体制的弊端定然会导致朝中反战声如潮，求和是大明唯一选择。求和，局势还会和以往一样，不同的是投靠了大明的郑枝隆极度有可能撤出鸡笼。

马尼拉的目标是魍港。

所以圣萨尔瓦多城在等待。

马尼拉对于局势分析的透彻但没有料想到如今大明的皇帝朱由检少年老成，而且满脑子是新思维和改制并崇武

对于马尼拉的立场，瓦德斯颇为不满。

既然不认为荷兰人会大获全胜，不如直接将圣萨尔瓦多城交给大明福建官员接收。

雪中送炭多好！

坐收渔翁之利，瓦德斯觉得可能性微乎其微。

瓦德斯是亲眼见过文无忌的能耐，也知道首里和大明朝廷在眉来眼去。更见识过秦歌、刘鸿训的义正态度。

落雨的声音在房间内清晰可闻。

阿尔卡拉勋爵喝茶，慢斯条理问：“战况如何？大明准备已久，应该目前是占据上风”

“战事已经结束？”

“啊，大明败了？”阿尔卡拉勋爵诧异。

战事结束的时间远不在阿尔卡拉勋爵的判断当中，战事结束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依托城堡和炮台的荷兰人击败了大明军队。

马尼拉高估了大明军队实力。

短短时间内大明军队击败荷兰军队不切现实，数年之前的战事荷兰人同大明军队持续了数月时间。那时的荷兰人失利远非现今可比较。

“大明军队夺取了热兰遮城！”汇报信息的军官神情别扭。

“呯”

“什么？”

举起的茶杯重重放在桌面，阿尔卡拉勋爵不可置信的问。

“热兰遮城确实被大明军队夺取，城池被控制，除荷兰商人之外他国商人都被释放了出来，核心消息就是从这些人流传而出，多方证实，绝对可靠”

犹豫了一下，军官说道：“通过其他渠道能买到信息，也是如此”

瓦德斯面沉如水，内心咒着马尼拉的决定。

“怎么可能？”阿尔卡拉站了起来。

“东印度公司没有驰援？”

“有，东印度公司驰援舰队连同热兰遮城港舰队百艘战船全部出击，但败在明军手中，听说参战的还有首里兵力。”

“首里，果然不出总督府判断”

失神半响，阿尔卡拉坐了下来。

“战事持续了多久，明军伤亡如何？”

“伤亡不知，战事持续了一日时间”

“呯”瓷杯落地碎裂的声音响起。

阿尔卡拉条件反射的站起，身体碰撞到木桌。

军官没有让阿尔卡拉再次发问，直接说道：“消息已经证实，明军一日内拿下热兰遮城，开战之前热兰遮城多处主炮台便被对手控制”

“笑话，胡扯”阿尔卡拉挥手掩饰着撞落茶杯的尴尬。

瓦德斯没有沉默，直截了当的说道：“当初圣萨尔瓦多城驻守兵力不弱，文先生手下无声无息的控制了城堡，这是两年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历时两年，文先生这支军队只会更加的彪悍锋锐。夺取热兰遮城炮台我是相信的。而文先生如今是大明皇帝老师”

阿尔卡拉嘴角抽搐，人没有说话。

军官退下，瓦德斯道：“该主动和大明朝廷接触归还圣萨尔瓦多城，且当务之急的事情是商贸的谈判，但愿我们比葡萄牙人领先一步。”

言落，人叹息：“雪中送炭不会再有了，大明甚至没有给锦上添花的机会”

房间内沉默了起来，雨势变大，室外芭蕉叶打窗。

热兰遮城外海；

秦歌进入了阿里山。

姑娘要同卡提尔商议飞剪式帆船项目，秦歌还要同章海龙商讨落秋刀的未来。

阴霾的天气持续了近一个月时间，天空青蒙蒙的，雨从天上降下来，渗透进衣服里，带来蚀人的寒意。

因为空气湿度，施音其实很不喜欢南方这种阴雨绵绵气候。

哪像顺天府。

烽烟俱尽的苍穹，干干净净的秋叶。天冷了一件袄子就能解决问题。南方湿冷，穿着夹袄湿气也会不断渗透向骨头。

郑飞燕奇怪的是施音自秋雨落下以来便抱怨不觉，雨势持续，大才女的抱怨反而没有了。

人总是说笑着。

“一声声，一更更。窗外芭蕉窗里灯”

顺天府才女郑飞燕习惯空阶滴到明，以为施音这是适应了环境。

只有秦歌明白其中真正意义，施音不是习惯了这种湿冷天气，而是喜欢章海龙，爱屋及乌。

这个时候秦歌便有点叹息；

“女大不中留”。

鸡笼准备和西班牙洽谈的时候秦歌接收到了文无忌传送而来书信。

热兰遮城战事结束，秦歌将琮记整顿及其战事情报利用信鸽发送了出去，半月后，人已经抵达归绥的文无忌回传了书信。

言简意赅的说明了北方局势，随后的内容秦歌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人。

章海龙；

不仅仅是章海龙，还有从更多的水麒麟、霸刀营、烈火旗、精卫旗军士。

秦歌接收到了这样的书信，首里同样是。

和北方四门寨的战略发展一样，文无忌要对首里四门寨做出规划。

首里有举足轻重的海上战略点，但对于一支志在大洋的军队，首里的环境不符合建设。

顺着秦歌提供的思路和黑水防务组建，文无忌提前创造性的部署。

部署不代表文无忌放弃首里，是为了更好的发展。

层峦叠嶂，山势在地面勾勒出激烈的起伏。

因为热兰遮城之战的需要。烈火旗、霸刀营进入后在靠近热兰遮城的方向修建了简易营地。

如今营地大部的区域已经被拆除，兵力撤出，只有数百人在处理善后的事情。

外围的岗哨依旧在运转。

秦歌一行人进入山间凉亭，微雨停歇，秦歌、章海龙、卡提尔三人处在一起。

依地形搭建的凉台，视野开阔。

站在高处，视线内是挂在远方树梢之上一层层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