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台之上，章海龙看着烈火旗军士摆弄着后膛炮。

“这仗打的”下垂的视线内进入荷兰军士服装，章海龙笑。

先是穿着倭人服饰，利用商船夺取了荷兰战舰，如今站在荷兰人炮台上穿着西洋服饰，看戏一样目睹对方战舰航行进入迷雾中。

有去无回；

海上激烈而持久的炮击传入热兰遮城。

局势紧张，因明军水军封锁而后撤进入的荷兰人并不知道东印度公司舰队驰援，最初是慌乱，随后看到城内军队镇定，炮击也仅仅产生在海面，相互打探，惴惴不安的等待着。

人群中有十多名西洋人聚在一起。

神情明显镇定于周边人员。

感触着藏在身上的手雷，阿索林脸上期待的神情更甚。

十多人都是明军逼近，水军出现在热兰遮城海域之前卡提尔、章海龙安排进入城内的水军士兵。

最早追随了卡提尔，参与过特训，都是好手。

不久之后，十多人移动向了城堡南部区域。

热兰遮城海面；

“布雷达号”战舰在内的战舰进入晨雾深处，舰队迅速转向正北，航速降低了下来，这个时候有海王蛇侦察船靠近，港口荷兰舰队顺着航线开行了过来。

诱敌的是皮克，战斗指令快速下达了出去。

同样的信息传送到了郑枝隆舰队、明军福建水师及其李牧青、卡提尔等人手中。

打烟花一样的炮击还在继续，三方向的舰队同时调整航向，都是便于侧舷炮击的方向。

“布雷达号”战舰舰体始终隐隐约约出现在自热兰遮城港而出的荷兰战舰旗舰“芬洛”视线中。

密集的炮击声交织在西南海域，“布雷达号”的意图很明显，借助晨雾掩护抄袭明军舰队侧翼。

舰队持续前行，“芬洛”号调出一艘小舰航行向“布雷达号”。

同时瞭望哨不断利用旗语联系。

清晨海风劲锐，晨雾逐渐消散，以“布雷达号”为主的舰队逐渐清晰了起来。

就是东印度公司舰队；

一艘艘熟悉的战舰，亲切的战旗。

小船还未接近舰队，“布雷达号”打出旗语，指挥热兰遮城港荷兰舰队向偏西南航向。

“分流战术”

“芬洛”号舰长第一时间领会了“布雷达号”战舰意图。

信息是四百所艘战舰驰援，主力战舰吸引大明福建水军和郑枝隆舰队，“布雷达号”带领实力突出的奇袭舰队联手热兰遮城舰队分流战术靠近向对手舰队，随后剪刀一样绞杀，多令人热血沸腾的战术。

知道巴达维亚而来舰队指挥官是路易兹子爵，“芬洛”号上荷兰舰长敬佩不已。

这样的战术、如此的环境，只有海战经验丰富的将官才能审时度势调度制定，而子爵就是这样的豪杰。

百艘荷兰战舰快速调整队形斜插了过去。

一切都是卡提尔、李牧青等人设置的局。

首里长期生活，接触到四门寨这些人，此时卡提尔的指挥风格便糅合了四门寨所使用的各种手段。

集百家之长。只要能取得胜利，任何战术都可以吸取采纳。

俘获东印度公司舰队，审讯军官，自口中得到旗语联系方式并不难，也不担心对方耍诈，多个军官分开审讯，这样的方式李牧青等人都熟悉。

得到这些信息，计划又细化了起来。

如若对东印度公司的海战可以称之为“关门打狗”，热兰遮城海域的部署便有“瓮中捉鳖”的意味。

“南日号”战舰。

看着甲板上持望远镜观察的卡提尔，路易兹子爵眼神空洞，视线偶然停留在卡提尔精致的五官时有强烈的不甘情绪。

路易兹没有叫喊，知道没用，撕破喉咙，叫喊声也不可能传送到港口方向。

“你们在耍诈”路易兹说道。

“鬼神谋略，怎么能叫耍诈”姑娘拿起送财童子的面具。

“西班牙人，还是葡萄牙人？”路易兹再问。

“伊比利亚半岛人”

“你在回避问题”

“有吗？”姑娘扬了扬手中面具。

“有”路易兹感觉到攻心的希望。

“那就算有哦”姑娘笑了笑。

“为什么帮助大明？你是背叛自己国家？”

卡提尔认真看了一眼子爵：“我是很讨厌将简单的事情同国家挂钩在一起，你的国家利益也不过是满足自己私欲的掠劫而已。”

狠狠的哽噎了一下，子爵还在尝试：“你会成为伊比利亚到公敌”

姑娘笑的更加灿烂：“说了讨厌将任何事情拔高的国家层面，成王败寇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如若有朝一日，这些战舰出现在伊比利亚半岛，成为国家公敌的是你们，是你们惊醒了东方的雄狮，将他们吸引到了西洋，你们不仅仅是东印度公司的祸害，伊比利亚的公敌，还会被整个西洋唾弃。”

路易兹头晕目眩；

带上面具，卡提尔说道：“稍后时间，热兰遮城港口舰队会毫无提防的进入到伏击圈，“布雷达号”为首的舰队将在港口战船毫无提防中炮击，会比之前海战更加的不堪”

血气翻江倒海，路易兹五官扭曲了起来。

“卑鄙”

带上面具的卡提尔开口；

“一张牛皮的热兰遮城，还试图控制整个鸡笼，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而已。”

内心当中卡提尔却想着：“卑鄙，多严重的词汇，如若不是皇室、教会不择手段，我又如何流亡到了鸡笼”

“你，你……”

“你，叫什么？”

“看看，之前是彬彬有礼，如今气急败坏。”

“东西方不败，好了，不啰嗦了，要打炮了”

姑娘挥挥手，手持望远镜；

“南日”号战舰开始在海面转向。

甲板上的路易兹内心狠狠的被穿戳着，右手成拳，看着卡提尔身侧彪悍的士兵，徒劳的放下拳头。

海面，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居高俯瞰，在“布雷达号”战舰的指挥下热兰遮城荷兰舰队斜向插了进去，而完成调度的“布雷达号”战舰则劈波斩浪在海面划出巨大的阔弧开始东南航行。

炮击声依旧隆隆，首里、福建水军、郑枝龙舰队在海王蛇侦察船信息传递下摆出了一个葫芦阵，热兰遮城港口舰队毫不知情，自葫芦口中钻入了进去。

此时所有攻击舰队都是半弧形航行，即将进入中心区域的是荷兰舰队。

意味着荷兰舰队将四面八方的遭受舰队轰击。而缝合葫芦口的则是卡提尔。

热兰遮城；

普特曼斯和军士一样在翘首观望，海雾茫茫，望眼镜镜头内只是偶然出现战舰模糊的舰影，但看到舰队呼应布雷达号斜插，想来战事是没有任何悬念。

此时看向明军锋线时心情便有点不同，颇为期待明军攻击。

热兰遮城炮台，两门可以移动的后膛炮在烈火旗士兵操控向已经调整了炮口。

海面，晨雾渐渐消散，视线范围在加深。

“布雷达号”所指挥舰队顺葫芦阵顺时航行，位于热兰遮城港舰队左侧，这让“芬洛”号舰长毫无怀疑，舰队前行，瞭望哨发出敌情信息，正前方出现明军舰队。

福建水军、郑枝隆所部四百所艘大小战舰自晨雾中清晰了起来。

“芬洛”号战舰舰长长吸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