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花溅开，灯光的屋檐下，人影如鬼魅般的冲出进来，手中尖刀刷刷刷刷的挥斩刺入门廊下四名女真军士胸口。

快速的砍杀，惨叫声并没有传送出去，三人停顿了一下，游不念戒备，莫不问亮起火折。乔不念则将背着的包裹放在地面打开。

燃烧雷；

服饰别出心裁的设计有挂载点，三人挂雷，顺着路径走向前方视线内人头攒动的大院房间。

李舜曜是高句丽而来火器技工，祖籍辽东，擅长火绳枪技术，是造设院火绳枪项目负责人之一。

战事紧急，四门寨越来越广泛的将火器施用于战场，盛京火器研发，产量的要求也不断提高。

和刘汉一样，李舜曜废寝忘食，想着先于辽阳设计生产出火绳枪。

和刘汉商讨过提升火绳枪引绳的技术方案，折回开始教导手下人员。

宽敞的房间内技工有序，十多名技工围拢在李舜曜周围，身后便是敞开的窗户。窗户面向别院。

窗户敞开，有风吹入，专心致志的李舜曜讲述技术细节时突然看到两名技工神态间的惊讶。

“勤而好学，尊师重道，怎么能这样呢？”这样想着，李舜曜站了起来，神情严肃。

“窗户，窗户”

一名技工面部神情扭曲着。

李舜曜扭头。

一张充满了沧桑感，胡子钢针一样竖起的面孔出现在窗户。

“你是？”李舜曜惊讶，绝对不是造设院兵士。绝大多数军士李舜曜是不认识的，但李舜曜知道不会有军士如此不修边幅的扮相。

“我呀”莫不问开口。

“嗯”李舜曜认真的点头。

“你大爷”莫不问回了一句。

李舜曜大怒，一股熟悉的味道传入鼻间，好像是火药。

“缺少教化”四个字还在舌尖，李舜曜看到莫不问扬起了手。一个圆溜溜的东西闪烁着火花落在桌面，“哐当”声响，球形东西掉落在地面。

“这是？”

“手雷”

李舜曜还在分辨，竭嘶底里尖叫已经响彻在房间。

接二连三的手雷被扔了进来。

燃烧雷，还有手雷。

造设院的女真技工对手雷并不陌生，古长城之战随同岳托出击的重军便装备有火铳、手雷。这是盛京火器火器发展的必然趋势，只不过四门寨的出现及早催发了这一幕的产生。

四门寨参与的所有战事中不是所有手雷、燃烧雷都是成功爆炸，有因为技术问题出现故障而被送到盛京，所以技工对于四门寨使用的手雷样式熟悉。

燃烧雷和手雷是稍微的延时投掷，房间内的技工只来得及惊呼一声，轰鸣的爆炸携带着燃烧雷的火焰在宽敞房间内倾泻了出去。

李舜曜的身体被人推了一把，鲜血飚射在空中，火焰的气息燎过，有残破的人体组织砸在了脸上，粘稠的血液沾满了面孔，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别人。

宽敞像作坊一样的房间内有大量的图纸及其可燃物，莫不问三人在极短时间内便投掷进了十多颗手雷、燃烧雷。

火光瞬间点燃了整个房间。

李舜曜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麻木和疼痛并存，耳中是响成一片的惨呼声，视线左右火焰已经快速蔓延。

图纸，李舜曜本能的呼喊着，人向前走了一步，再一次迈出步子时人栽倒了下去，顺着视线去向，李舜曜看到腿部冒出鲜血，似乎有铁片一样的东西钻入了身体。

人挣扎了一下，桌面纸张燃起的火焰便覆盖向了李舜曜。

惨叫声竭嘶底里的响起。

莫不问、游不同、乔不念三人已经转移向造设院另外的作坊。

不担心有人逃跑而出，造设院外围的街巷此时全部都是戒备的行动人员，出去还是死！

爆炸声惊动了刘汉；

“发生什么了”

刘汉起身，推门。

多惊讶；

一张胡须满面的脸孔出现在视线内，和胡须格格不入的是对方有一双深邃却明亮的眼睛。

文无忌和所有行动人员一样，都是蓄胡须。此时即便是诸库横在眼前，夜色下也不一定能辨别的出来。

“什么人”刘汉问站在门口的文无忌。

“汉人”文无忌开口。

造设院的爆炸，翻卷出窗户的火光，刘汉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朝廷的人，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刘汉仰头。

“不需要”文无忌说着的时候扬手，不轻不重击打在刘汉颈部。

头昏脑涨，刘汉晕倒在地面。

文无忌那里需要在这个时候耽搁时间的向刘汉询问一些消息。

刘汉晕倒，赶过来的陆仟戒备，文无忌跃入房间开始搜索。

涉及火炮、火绳枪、火铳及其冶炼方法，文无忌同样是行家，房间内的图纸资料文无忌一目了然。

翻箱倒柜，只是数十息的时间，文无忌便将厚厚一叠图纸资料拿在手中，出房间的时候利用油灯将无用图纸点燃，纵火，出房间。

熊熊烈焰已经从造设院多个作坊中翻卷向夜空。

造设院西南区域作坊；

“炸了，炸了”莫不问浮光掠影般飞了过来，招呼着放火的乔不平撤退。

看了一眼起火方向，乔不平方言嘀咕一声，“你马扫”。人扭头飞奔了起来。

莫不问纵火的区域是造设院生产手雷作坊，信息是刘邦林提供，正确无误。

大量的人影呼喊着从作坊内冲了出来。

“轰”一声剧烈的爆炸，作坊屋顶被冲击波掀了起来，周边院墙像纸糊一样放射状倒伏了出去。

爆炸的那一刻，近处声势浩荡，随着火焰的冲出，质地脆硬的铸铁弹头朝四面八方喷开，仅仅一次呼吸不到的时间里，周边两座作坊已经被冲击波推平。迅速暴涨的烈焰和冲击波将外围的人员全部吞噬了进去，火焰在近处的碎尸上燃烧，更远一点有人飞出去。冲击波将作坊向北的一间房舍及其冲出房间的女真额真全部掀了起来。

零散的爆炸还在继续，负责造设院内部防务的女真额真从地上坐起来，火焰燎黑了他残破的右半个身躯，破片则破坏了他的手、脚、腰、腹，额真左手迷茫地拍打身上的焦黑，然后视线的余光看到内脏流了出来。

刘汉房间距离手雷作坊甚远，即便这样，爆炸产生后文无忌也感觉到空气炙热了起来。顺着爆炸方向判断是生产手雷的作坊被破坏，火势已经在视线的远端一发不可收拾的燎原了起来。

陆仟将刘汉和文无忌搜集的图纸递交到院墙外等候的行动组人员手中，两个人汇合向莫不问。

今夜之后，盛京不会再有造设院。

盛京郊外粮库；

厮杀声交叠在烈焰当中。

粮库是女真重点戒备之一，但谁都没有料想到突然而来的攻击模式。

确切的说，盛京从来没有想过大明会将报复放在自己的都城。萨哈璘摧毁兵仗局，盛京所能分析的是大明会在双方对峙区域存在军事行动，至于盛京，高枕无忧。

对于进入商队，盛京是有盘查，但仅仅是防患大明斥候进入却未思考过存在大规模军事行动的可能。

这是意识和特种战术的差距。

女真骑兵巡逻小队的职能、线路，胡子、辫子早就侦查的一清二楚，十二骑，作战人员包括一丈刀欧飞、‘没羽箭’毕昇等顶尖好手。

例行公事般的靠近，‘没羽箭’毕昇远距离清除瞭望台女真斥候，攻击行云流水般产生。

莫胭、风四娘、欧飞格杀，毕昇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