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形拳掌门苏济筠看了看郑枝隆及其红着眼睛的洪生，犹豫了一下，放弃了举牌。

宾客的焦点集中在140号琮记掌柜身上。

面无表情，琮记掌柜举牌：“两万六千两”

洪生短须钢针一样竖立了起来，人瞬间就有拔刀冲出，让对方血溅三尺的冲动。

拍卖会规定举牌一次加价一千两，但可以叫价。

郑枝隆目光死死锁着琮记掌柜，咬牙切齿对洪生说：“两万九千”

洪生一哆嗦；

“两万九千”

杨天昇明显的观察到洪生喊价时郑枝隆五官的抽搐。

“两万九千两，可以给多少军士发出饷银！往日也没感觉福州区域有这样豪横的大户，怎今个比比皆是”杨天昇咒骂。

拍卖厅一角，王库和范永金两个人看的津津有味，对于兵刃，自然不感兴趣，由得别人竞价的轰轰烈烈。不过内心也感叹，南方门阀、世家不显山不显水，但底蕴深厚。有时两人也想着，碧玉遮折沿洗不知道有多少人竞价。

“两万九千一次，两次”

拍卖师有节奏的叫喊着，在洪生杀人一样的目光中，举牌的琮记掌柜目光扫视了郑枝隆等人一眼，神情有犹豫，眼神间多了些许的胆怯，最终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了号牌。

“眼神，情绪到位，漂亮”秦歌为琮记掌柜的表演内心赞叹了一声。

“算你识相”因为用力目瞪，感觉眼部酸涩的洪生抛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琮记掌柜还以唯唯诺诺的神情，洪生大悦。

后续拍品竞价的时候有才女送来了成交单，郑枝隆挥毫签字，字体龙飞凤舞。盖印章，一气呵成。

柳生宗明武士刀近三万两成交，宾客都以为下一个高峰来临之前至少会有几件拍品的低价过渡，哪里想得到冲击力和视觉性就那样毫无征兆的轰击了过来。

“碧玉遮折沿，此洗内有勾云纹饰，造型古朴典雅，整体美观大方，质地坚硬，色泽温润柔和，线条流畅，出自宫内，此洗早先为信王府所有”

言落的时候拍卖师轻举遮折沿，露出底款，前排宾客果然目见有王府记号。

令人遐想，出自宫内，之前又是信王府所有，信王又是当今皇帝，如此推算，岂不就是当朝皇帝昔日之物。

拍卖师没有提及，但巧妙的引导，宾客想入非非。

多半的宾客瞬间绷直了腰杆，王库条件反射的坐直却是被范永金拉了一把。随后就是轻声传过来的话语；“展览的时候就知道有多人对次洗志在必得，如今有王府的落款，有的是竞价的大户，见机行事”

范永金意思很明显，不急于先行出价，最后一锤定音。

王库点头，内心却是思量，范永金也是势在必得，自己如何竞价。

没有超出范永金判断，两万两起拍，举牌竞价的宾客创造了记录，郑枝隆也有出价，价格不断翻新，不久之后碧玉遮折沿价格被抬高到了二十万两。

绝大多数起初参拍的望而却步，松江府琮记掌柜陈文轩并没有出手，此时参与竞拍的是琮记另外两名掌柜。

“碧玉遮折沿，信王府之物，王气养玉气，玉气养人气”都是拍卖师制造出来的噱头，用秦歌的解释就是‘热门营销’。

价格翻新到三十万两的时候范永金还能稳如泰山，王库已经坐立不安。

竞拍的只有两名琮记掌柜，扬州大户曾麒霖。

而且是以万两一次竞价。

“四十万两”陆文轩出手。

都以为碧玉遮折沿会落在三名竞价者之一，突然杀出的程咬金轰然一声掀起了热潮，惊叹声、称赞声不绝于口。

瓦德斯、马赛多面面相觑，两人也是参与了竞价，第一轮就被打趴了下来，随后很务实的观看着，对于大明境内的富豪，两个人算是有了一次直观的认识。

大托陈文轩出手，范永金正色了起来，低声对王库说了一句：“和我们一样的心思。

四十万两已经是所有成交物品的最高价，两名琮记掌柜配合性的将价格提升到五十万两时先后退出。

“五十万两一次，五十万两二次”

“五十一万两”王库举牌。

“五十二万两”范永金举牌。

全场哗然，都以为五十万两出手的陈文轩已经十拿九稳得到了信王府碧玉遮折沿，想不到又有人半路杀出。气势比陈文轩还稳如涛松。

“五十二万两”秦歌背负着双手，来回走了两下。

当初宫内所有一百多件物品折现适才五十万两，一件遮折沿便赚回了成本。

“六十万两”陈文轩直接报价。

明月楼近乎要爆棚。

“六十五”王库举牌，手在颤抖。

“七十，七十万一次”拍卖师声音近乎有点竭嘶底里。

“七十五万”陈文轩踌躇满志，胸中气吞万里如虎。

王库面露难色。

七十五万银两，需要跑多少次商道，多少利润才能获取？且已经远远超出了玉洗实际价格。

“信王是当朝皇帝，如今又交好秦歌，他日少不了进出京城办事，此洗志在必得，你我联手，玉洗按时轮流供奉如何？”范永金快速而低声的说道。

王库稍微的权衡便赞同了方案。

“八十万两”范永金举牌，王库退出。

“八十五万两”

攀升的价格让点到为止出手的宾客感觉到血脉膨胀，看惯了顺天府、应天府门阀大户的施音、郑飞燕等人也觉呼吸困难。

刘鸿训感觉心梗，对比自己的饷银核算了一下，东阁大学士更梗；

秦歌轻飘飘飘的；

“九十五万”

“一百万两”范永金再一次举牌，一百万两，王家、范家均摊，各自五十万两，能承受。

始终如山岳的陈文轩长吸口气，目光凝视向范永金，知道在节点的范永金回了一个奉陪到底的神色。

两方向的眼神在空中无声无形的碰撞。

陈文轩眼神犹豫了一下，拍卖师叫喊到“一百万两两次的时候”向范永金拱手，意思是自己甘拜下风。

颇有风度的拱手施礼，范永金落座，全场焦点顺势而来，人此时颇为享受。

秦歌更享受；

一百万两，当初宫内物品折现五十万两，已经是倍赚，光线从不远处的窗户穿透了进来在秦歌咫尺的地方分割出一道界限来，拍卖厅人群稠密，映衬的秦歌独立在一片光照下，人如遗世之花，空谷幽兰。

范永金在拍卖厅顺利的找到了秦歌，看到秦歌精致五官挂着的笑容，范永金想，“玉洗是信王府之物，秦歌拍卖，如今物件被我所得，算是和王府、秦歌都牵扯到了关系，天价成交，秦歌定然欢喜，方便日后进一步接触，如何盘算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