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
“农历丁未年……”刘棕敏回答
“写21岁”负责人对身侧文书说道;
“做什么的?”
“我只是一个铁匠”
“擅长?”
“打铁”
看了看刘棕敏魁梧的身材和因为铁匠期间练就的一身肌肉,赞扬一句:“身板不错”
“想要当什么兵?”
“只要能上战场,什么都可以?”
“为什么?可有家人罹难在女真、蒙古人手中”
“没有……”
问和答的声音在继续,不久之后刘棕敏走了出来。
长吁口气,抬头,天空有流云在飘动,背井离乡的时候破败的房舍上空飘着的也是这样的流云,那时自己感觉空空荡荡,如今,可以踏实下来。
数千里之外;
宋秦歌也彻底的踏实了下来。
军事层面,卡提尔、章海龙万事俱备,只待自己和郑枝隆接洽的结果,而涉及拍卖会,所有邀请的人员全部到位。包括濠镜澳代表葡萄牙王室的马赛多及其鸡笼西班牙瓦德斯。
秦歌知道瓦德斯和马赛多的到来和自己这个土司公主并没有太多关联,一切都仰仗文无忌当初打下的基础及其卡提尔经营起来的关系。
但从两人抵达福州开始,自己的决策便要同这两个人息息相关起来。
晚春时节的福州夜间波光流淌,不知名的虫儿在参天大树,草丛中叫着,城内的明月楼上灯火辉煌,热闹非凡。
这样的热闹已经持续了三日时间,而且热度不减反增。
秦歌大船在海岸的时候后方尾随而来船队浩浩荡荡靠岸,都知道秦歌在福州要举办宫内物品出售会,扬州、应天府而来的文人才士、大户子弟便先于秦歌登陆上岸。
秦歌抵达之前琮记早就发出了信息,此时的福州城内已经聚集了大量周边及其泉州、广州而来大户、商贾。
对于听闻到信息这些群体而言,赶赴福州,一方面可以增开眼界,主要目的却是打探朝廷开海的力度及其后续,朝廷海禁,走私却是屡禁不止,进入福州的沿海商户思维敏捷又有财力物力,一旦朝廷彻底开海,捷足先登便意味着财富。
福州城内酒肆、客栈人满为患、生意兴隆。
秦歌还没有到福州,城内商户便当送财公主了。
明月楼是一年之前新开在福州最大的酒楼,生意常年兴隆,背后依靠的便是琮记庞大的餐饮体系。
“明月楼”意为“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施音等早就习惯琮记一家酒楼一首诗的营销方略,但站在明月楼顶,秦歌仰望海面,却也感慨。
秦歌在感慨,秦歌一手制造的整个活动却早就颠覆了包括范永金等人的认知。即便是听闻到秦歌有宫内物品出售时抱着捧场心思而来,内心自认见多识广不以为然的瓦德斯等人。
明月楼热闹非凡,但并非人人都可以自由出行。
方案早就确定,尚未进入福州海域,福州琮记站点负责人已经按照接收到的信息开始筹备了起来。
以顺天府北社的名义,琮记在福州成立了“鼓山学社”、“鼓山书院”。
筹办拍卖的就是“鼓山学社”
秦歌抵达福州,“鼓山学社”正式打出了拍卖的旗号并公布出了流程。
拍卖地点是明月楼,能进入明月楼的都是有资格参与拍卖的群体,而取得拍卖的资格是需要向筹办拍卖的“鼓山学社”递交一千两纹银。
一千两纹银缴纳,取得号牌,拍卖结束,纹银退还。
一千两对于志在购买宫内物品的大户人家而言九牛一毛,但却让一睹为快,热闹为主的人员望而却步。
有贫寒学士或者普通商户愤愤不平,了解到整个流程之后却都缄口。
明月楼将整个一层的空间改装,用于展览数十件参与拍卖的精品。
如此以来,无法缴银进入明月楼的哑口无言,缴纳了银两但还是有许微强买强卖感觉的也是喜上眉梢。
宫内物品就是非同一般,常人莫看莫接近,这就是身份、等级的象征。
从缴纳银两取得号牌开始,关于拍卖的话题在福州成内外一发不可收拾的宣扬了起来。
明月楼取名为楼,但建筑更接近府邸别院,白墙围绕,绿柳四垂,中轴为线,东、西、南
各有三层后罩楼环抱,前后两院,前院宴客,后院主要供宾客休憩。
拍卖会举办的地点就在明月楼西后罩楼观海阁。
南、东罩楼内入驻的有范永金、王库、瓦德斯、马赛多及其扬州大户曾麒霖、泉州而来世家
杨连庆等。
天气晴朗,微风吹过南罩楼时树叶沙沙的响了起来。
推开窗户,看着西罩楼方向秦歌随从进进出出,王库说道:“抵达福州数日时间,记忆犹新,同运河沿岸我等所逗留扬州、镇江等比较没有任何不同,以为这个在沿海依仗了开海便利的城市就这样毫无新意地朝前走。这才几天,一切都变了,仿若天下间的诸般事物、信息,扎堆般的汇集在一起,南北各省的人才子,拔尖的人物,三山五岳的江湖好汉、绿林豪杰,官员,居住各地的大家贵胄甚至是天下过街穿巷的贩夫走卒全部都集中在福州。你能想想这样的手笔却是出自一个曾经生活在青楼,依靠才艺讨生活的女子。”
顿了顿,王库继续说道:“整个福州官宦百姓都在谈论着拍卖、开海,好奇前者,称赞后者,宫内物品如何出售,当初你我都是设想过的,但还是和秦歌所设计的一切比较偏差太远,这个秦歌太不简单,说是奇才也不为过。在顺天府,知道秦歌成为秦良玉义女,我等都捉摸不透,秦良玉何等人物!现在算是明白了,秦良玉、秦歌、当今皇上都不是一般人。”
范永金先是点头,想到王库所说当今皇上是非同寻常之人时嘴角抽搐了一下,信王赈灾的一幕幕又记忆犹新的出现在意识中。
“难道当初小王爷等都是判断错了,信王身侧本就没有什么贤能,真正深藏不漏的人就是信王”
如此想着,范永金一声叹息落在了暖暖的春风里。
转念,范永金又想,“秦歌太非同一般,如若真要和秦歌建立某种层面的合作关系,受益匪浅。”
这样想着的范永金便越发觉得要在秦歌筹划的拍卖会中给秦歌颜面。
明月楼后院另外房间;
许新素和泉州大户杨连庆交谈着,两个人旧相识,许新素没有洗白身世之前亦商亦盗,杨连庆则是纯粹商人,海上走私,一来二往,两个人利益相交。
话题多半还是集中在涉及到方方面面利益的开海上,自然也避免不了牵扯到秦歌,这个时候杨连庆便有点愤愤不平。
早就从许心素口中知道秦歌不仅仅是差使,而且是秦良玉将军义女,因为如此,原本指望着身为水师把总的许新素能牵线搭桥,自己攀上秦歌这个大树,也准备了厚礼,但没想到秦歌一面都未曾看到。
两个人远不是那种无话不谈的莫逆之交,但无伤大雅的话题内容却有交流空间,如此想着,杨连庆便抱怨数声。
许新素也迷惑;
自己有水军把总的身份,自然是能见到秦歌,数日时间也是多次拜访了这位已经在福州掀起轩然大波的册封公主,每次看似随意的闲聊,实际上是在旁敲侧击地了解着秦歌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