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门寨和荷兰人并没有亲密的交往却同西班牙人,特别是葡萄牙人甚近,从首里出发,卡提尔指挥的船队不断深入向南洋,方方面面影响到了许新素。万金买官,原本就此可以呼风唤雨,朝廷新政,以泉州等为地尝试开海,深谙商道的许新素知道这是千载难逢扩充势力的机会,但朝廷紧随其后却派遣官员向船政司。这只是开始,谁知道后续朝廷又是如何动作。到这些,许新素琢磨。
“总能向秦歌打探到一些消息,京城才女,不就是青楼女子,谁不喜好钱物,水涨船高,多花费一点而已”
如此想着,许新素快步走进入廊道,洒落在身上的光纤也随之被建筑的阴影遮蔽了起来。
鸡笼海域;
一艘自泉州出航的大船航行之后抵达魍港,稍后的时间,泉州巡海道蔡善继的亲笔信送抵到郑枝隆手中。
明明晃晃的春光落入方方正正的院内,穿透入窗户的光纤中有微尘在浮动。
宝刀甲胄,华丽森然,房间内的格局和眼下的气氛有点格格不入,郑枝隆相貌确实端方、身形魁梧、目光稳重,颇有气势,陪坐在房间内数人都是彪悍魁梧。
郑枝隆视线从信笺落向了漂浮着灰尘的光带,有点自嘲的神情。
和朝廷洽谈,这是局势发展下必然之事,自己势力与日巨增,昔日交好的荷兰人已经明显感受到自己力量扩充所带来的威胁并开始提防,双方不断产生摩擦。朝廷同样如此,这个时候便要明确立场态度。完全和荷兰人站在一起,不符合长远利益,和朝廷接洽才是明智做法,索性便借助之前重创过朝廷福建水师的东风讨价还价。
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筹算在发展,却没有料想到朱由校驾崩,朱由检执政,朝廷新政,谈判也开始波折起来。
和朝廷洽谈归顺事宜,对方条件颇为苛刻,不尽满意,一波三折,但主动权依旧在自己手中,自己有兵马、舰队,从摩萨起家到如今基础,郑枝隆最明白不过富贵刀上取的道理。接收到泉州来使的信息,原本以为和往常一样,所以便摆出强势的架势,想不到却是邀约到福州参宴。如此以来,自己反倒是有点小题大做。
泉州巡海道蔡善继派遣信使被安排住宿,大宅房间内聚集了杨天昇、李德、洪升、陈衷纪等一干结拜兄弟。
去还是不去,是鸿门宴还是登天梯!
郑枝隆想着朝廷所邀是鸿门宴还是登天梯。
对于秦歌,郑枝隆早有所闻,当然都源自当初对朝廷改制期间的关注,秦歌赈灾时候多方奔走,号召顺天府城内大户、才子捐款捐粮等的信息众人了解不多,论及面多牵扯在秦歌成为秦良玉义女及其昔日京城第一才女等的这些说辞上。
“倒是有点小题大做了,怎么看朝廷的邀约?”正容,郑枝隆说道。
“早就不是第一次接触,都是无关痛痒接触不到实质的会谈。但此番朝廷又派遣差使,拒绝便显得失了礼数,去便也是,至少是能直接打探到朝廷意思”杨天昇说道。
撇嘴,杨天昇又意味深长的说道:“只不过朝廷的差使是秦歌,青楼女子而已”
陈衷纪笑:“秦歌得宠,说不准脱籍之前就和宫内人员有说不清的关系”
点到为止,但室内众人都知道言中意思,如今秦歌红极一时,有可能名满京城期间就和当时的信王府人员有牵扯。这样的说法是有的,只不过信王登基之后被压制了下去。
“你说这秦歌的身子会不会和水一样!”洪生说道。
“不许胡说”郑枝隆摆手。
“都是兄弟,没有外人”洪生不以为然,人又补充说道:“就当往事不可追,但秦歌如今有将军府关系,又是朝廷差使的身份,自然要去,如果能秦歌拉拢过来,岂不好事成双,这种女子,无非贪财而已,我们兄弟有的是从荷兰人手中取得的稀缺货”
“对呀。好主意”
“保证万无一失,船队是可以开赴到福州外海”
众人的交谈声中郑枝隆视线拔高,从窗户望出去的天空,有流云在飘动。
驻守鸡笼,郑枝隆的信息接收到却不见得比福州巡抚和许新素滞缓,一切都得益于郑枝隆庞大的海上贸易网络及其在福建所设置眼线。
重金买消息,对于郑枝隆而言自然没有难事。包括从摩萨方向得到有关高句丽的情报。
“鸿门宴倒是不至于,朝廷新政但时局内外忧患,女真如今控制高句丽,摩萨又向高句丽派遣人员和军队,朝廷水军孱弱,南方沿海面临荷兰人、西班牙人威胁。渤海湾女真和高句丽联手,舰队力量扩充,南北水域不安,朝廷水师力量相形见绌,或许朝廷此时派遣差使便有这种局势下的筹谋。如此以来,对我反倒是有利,登天梯也是有可能的。富贵刀上取,难不成还示弱一个京城青楼女子,即便有宫内撑腰又如何,调动舰队,以势相逼,以利相诱,在北方海患加剧前提下朝廷是万万不会以武摊牌,何惧之有”
郑枝隆内心开阔了起来,流云不定,大潮飞花,这是一个以实力说话的天下。如此想着的时候郑枝隆也开始说笑了起来,转念的时候甚至想了想,名动京城的秦歌身子是不是真的如水一样。不过不管如何,自己还是少沾染为妙。想归想,万一这个秦歌和当初的信王真有剪不断的故事便弄巧成拙,这样的女子,给与好处拉拢便可。
七嘴八舌的建议,说笑声中大院内众人的建议终归统一并落实了下来。
杏花烟雨中沿河道而下进入大海即将抵达福州的秦歌上演着狼和羊的故事。
南方春雨润如酥,雨后春天里的阳光明媚,北方云内州、辉腾梁山则依旧是寒风呼啸。近万的精锐骑兵快马前行,秩序井然,负责侦查的斥候向延伸出三十里范围,左右覆盖十里区域,短距离内的联络全部由信鸽担当,侦查前行的斥候则不断放出鹰隼。
全方位的侦查体系,一色的盔甲,行军队伍所带来的磅礴杀气无不彰显着这是一支精锐到极点的部队。
“此战是阿敏呀”,白马银枪,看着漠漠寒风中飘扬的军旗,成子龙斗志盎然,身侧陪着的是挂了紫金锤的狄谨。
中军侧翼塔拉重骑兵前行,中军绵延出去的区域则是李自成、沉白两支突前精锐。
格根塔拉草原孤山女真大营外围。
不起眼临时搭建的建筑在夜色下绵延了开来,范围内严禁灯火,外围戒备。
矮林边,小河畔,昏暗的气息里火把在燃烧着,巡逻的人影像是很密集,又像是很稀疏,影影憧憧的一直延绵开去。周围数量不知有多少女真斥候悄悄的靠近了过来,汇报消息,随后又消失在冷风刺骨的夜里。
“呼”有微弱的气息被轻吐了出来,确定安全,黑翎卫侦查中队领队姚琨斗折蛇行的退了出来。
区域的地形,最早加入黑翎卫的姚琨再熟悉不过,当初就是自己所带领的小组和渗透的女真斥候部队遭遇,产生了四门寨对女真的第一站。随后四门寨判断到女真意图,铁血旗,太玄骑、霸刀营千里出击,摧毁已经投靠女真的蒙古喀喇沁部大营,为四门寨随后的备战争取到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