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物件，联想到宋秦歌得皇后喜欢的这些说辞，岂不是就是宫内贡品之类东西。秦歌南下是有出手这些东西的意图，自己和范公等人抬价，南北世家存在一些涉及名声的竞争正常不过，如此以来相互抬高价格出手，宫内欢喜。自己得到物件，即可以传家又能得到秦歌向宫内美言，一举两得。

秦歌想要漂漂亮亮的完成宫内交托事宜，自己和范公等人岂不是最适合人员。人这样想得时候内心却也赞叹秦歌的心思。

范永金同样是如此作响，人便欣然一笑：“原本就是南下考察，哪有紧要事情缠身，不过一同前往福州，路程、时日却也是超出了之前安排，但并非不能解决，秦姑娘可以先行，等交托安排诸多事物便轻舟快行追赶秦姑娘一行人。”

和风细雨一笑，秦歌说道：“一言为定”

入目依旧是大雨留下到满目疮痍，但范永金、王库宛若已经看到了明媚的春天。

自朝廷巨变，范家、王家在京城的人脉关系遭受重创，两家虽然没有遭受到牵连，但昔日能传送信息、照顾的人情网络七疮八孔，两家费尽思量想要再一次打入朝廷高层，如今终于重现曙光。而且搭上关系的是如今虽然没有直接进入庙堂，却红极一时的秦歌，深的当今皇上青睐，成为位高权重将军府核心人物的奇女子。

对于秦歌，范永金、王库在不断的刷新认知，从一名国色天香，才学横溢的才女到眼下对商业具有独到眼光和见解的行家，这样的底蕴外加秦歌朝廷背景，前途不可限量。完全能体会秦歌的用意，如此思索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开始盘算最大化能调动多少钱物。从秦歌口中不难判断，这是一场出售宫内物品为主，以地方知名大儒、士绅及其官员参与为主的盛宴，百利。

从才能角度，秦歌对范家和王家这两位家主也在不断的拔高认知，锋芒内敛，大智如愚，在朝廷中能左右逢源，对于危险有惊人的嗅觉和洞察力。

琮记需要的就是这样大能。如此思索，但秦歌却没有进一步拉拢两人的想法，之前京城变动及其粮灾中已经有为数不少南北方大家被挖掘了出来，未露出水面的手段更甚，长线钓大鱼，在事件没有彻底查清之前，一切谨慎前行。

随后的话题秦歌和范永金等人便有点心照不宣，初步达成共识，却又点到为止，都知道欲速则不达，话题便转移到江南风俗人情层面，不久之后范永金等人借口辞别。

夕阳如金，大船内的房间中茶香四溢，范永金和王库两人对向而坐，范永金一张看似正直的脸上已经有运筹帷幄神情。

“范公……”

王库言语的时候便被范永金打断。

“我是明白你的想法，开局不易，来之要珍惜，如今算是真真切切的搭上了将军府这条线，秦歌言浅意深，我等要好好体会，珍惜来之不易机会，想想呀，此番宫内物品交易，汇聚的那个不是权贵商贾，动荡时期，靠权才能保安”

若有所思，王库点头。

端起茶杯，茶香扑鼻而来，范永金惬意，光线自窗户落入房间洒落下斑驳的光影，夕阳无限好。

间隔不远的大船上，秦歌的思绪却早就从之前的交谈中脱离了出来，范永金寥寥数语，但句句直击当今朝廷现状，结合文无忌之前的介绍及其琮记不断提供而来信息，涉及琮记造船业生产以及扩充的一个巨大商业架构越来越在秦歌意识中清晰了起来。

南方蕴蓄着温暖，北方依旧寒冷刺骨的春天里，各方力量都在明里暗里的调动着。首里，继章海龙带领的水麒麟调动之后，由卡提尔、李牧青指挥的四门寨水军两支舰队航行出港口。

进入大洋，舰队一分为二，一支是卡提尔为主装备西班牙战船的舰队，一支则是以自建、缴获为主的舰队，两支舰队一前一后，向鸡笼方向劈波斩浪。

海风佛面，空气中夹杂了微凉的水汽，看着无垠的海面，入目焕然一新装备和士兵磅礴的士气，李牧青目光炯炯，励精磨剑，四门寨水军蛟龙入海。

舰队所有之前参与过战事的战船全部改造，增加火炮，造船作坊打造的大船性能先进，关键是士兵、将官在之前的多次大战中得到血与火的磨砺，日复一日苛刻而科学的训练，如今的四门寨舰队早就脱胎换骨。

看着前方若隐若显西班牙或首里船厂自建的盖伦船，李牧青目有精光，那是四门寨水军的精锐之师，参加了所有针对摩萨的战事。

首里之战结束，这支舰队又以海盗身份北上深入到高句丽海域，南下活动在安南及其文寨主所提及的南洋海峡，经验丰富，士兵彪悍，这是一支随时随地都可以对敌人穿心一击的铁血雄师。

京城方向人员南下，接收到信息，首里开始呼应调动，此番若战，定然惊风雨。

进入应天府，春雨又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结束同应天府官员之间的应酬，秦歌坐在集市口茶楼里。

对于秦歌的这种行为，将军府随行人员虽然诧异但也能抱以理解。

京城流行着各种关于秦歌的说辞，多的是秦歌灾荒期间穿行在流民安置点的行为，或者号召京城文人才士捐助，或者力所能及提供一些食物、服饰替流民度过眉睫之灾，眼下的秦歌只不过是做着京城时期重复过无数次的事情。

地点是秦歌刻意挑选的，类似沿运河而下时所见小型码头之类人蛇混杂的地方。用秦歌的标准衡量，这种地方最能直击一个城市的真实面貌和现状。

看着下方的一片乱景，雨声、谩骂声、扰攘声汇集在这片惊人的雨幕之中，雨水将各种污秽之物从上方冲来，最底层的店铺里，人们一面忙着堵住水势，一面试图将房间里的物品搬上市集的二楼。没有避雨地方的乞丐奔走在污水里的街道上。

良久之后，秦歌将视线收了回来。

驻应天府琮记负责人汇报声同时响起。

“自京城颁布改制律法，应天府积极响应，加大对水利工程的投入，如今沿河支流水患已经得到有效控制，眼下码头不属于琮记漕帮管理。三不管地带，县府的力量主要集中在沿江大型码头，此众规模码头大都成了鸡肋之物，也鲜有船只进入，不过琮记倒是在此处建立了商铺出售低价物品，民众出劳力换取，计划增开布行和粮食作坊，如今松江府一线对绸布的需求量不断提升，琮记眼下在应天府的主要产业便集中在丝茶布绸及其人才培养挖掘当中，年前输送了一批船匠出去，600多人，都安排在镇江作坊和首里。”

“学堂呢？”

目光聚焦在手中的账册中，秦歌问。

“新开了七家学堂，学生主要招募自工匠家庭”

“今年还要新开，可以扩大范围，将一些同琮记有来往的商户子弟输送到学堂，放鸢要乘东风好”秦歌说道。

“明白”

略微的思索，秦歌补充：“可以考虑开办女子私塾”

“什么名字好呢？”

“金陵女子……”

灯光落下，谈话声也寂静了下来，不就之后秦歌和应天府琮记负责人下茶楼各自分道而行。

十里秦淮波上柳，一番风月镜中春，春雨如酥，大船缓缓行驶在秦淮河上，自雕窗的房间内，秦歌已经能听闻丝竹软乐声，但此时的大船中却没有丝毫的春鸟娇关关，春风醉旎旎之情，灯火投人影，有的只是一张张不同面容却近乎相似的激动、兴奋表情。

秦淮河泛舟的花船上有的是文人墨客，达官贵人，但都想不到此时的秦淮河两岸却成为了大明京城堪比宫内的戒严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