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人寻到了观里要见圣元真人,圣元真人当时正在断崖上闭关,还需两日才会下山,那人就一直在观里等着,不骄不躁,甚是有耐心。
圣元真人出关后听闻有人来访,还等了两日没有离开,他便过去见了他一面。
观里人都知晓,他见了人不问生辰八字亦是能准确猜得到,并且定会看着人的面相就给人算,这一次也不例外。
圣元真人在外五年的游说期间,带了个小徒弟回来,年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当时见他算算脸色就是一边便知这人来历不凡。
小徒弟在这方面也是有天分的,圣元真人碰到他的时候他正被人从铺子里丢出来,骂他是个胡说八道的乞丐疯子,还往他浇了一盆冷水,大冬天的,冻得他脸色发紫,原本就骨瘦如柴的更显惊悚。
圣元真人走到他身旁,往那铺子里瞅了瞅,问他两句,便知道是为何。
他说的没错,只是人不信,自是被当成骗子,后来觉得有缘,便带着他一道游走最后便带他回了青澜观中,教他各方学习。
如今也是学了些皮毛,可看人却还是看不太准的,本想问些什么那人就已经被圣元真人领到了后院中了,他也未能跟着去。
这个少年之后便是青澜观的第二代观主。
而寻圣元真人而来的那个男子,是圣元真人回了青澜观后的第三年,在十八国之争中忽然崛起的一强国,仅一年时间便将四国吞并,成为仓琅十五国中的第三大国。
他是在听闻了圣元真人以前游说各国君主的事情,而有些竟是出奇的吻合的缘故寻来的。他原本不信道亦不信佛的,可是却在这时候抽空亲自寻到了青澜观一趟,只为一探究竟。
众人皆是不知晓他们二人密谈了什么,谈了约有两个时辰月上了树梢方才见二人出现,那男子没有多留,趁夜就离开了青澜观。
众人皆问圣元真人到底说了些什么,他只是笑而不语,与众人打哈哈这事也就过了去。
后来令观里人意外的是,没过多久就有几位国主亲自来访,可这一次却是被圣元真人拒见,有的国主性子暴躁,更是直闯进了来,可人进来,圣元真人带着小徒弟就已经销声匿迹早已不在了这观中,害怕被牵连泄愤,观中剩下的十几人同样是不知不觉间不见了踪影。
后来,便有流言横扫仓琅大陆,圣元真人有看破天机知晓天命之奇能,更甚者传之有改天命之手段,传得神乎其神,是为各国国主所追寻之人。
当初将那疯疯癫癫模样的道士毫不客气的将其驱逐出来,而到如今却是悔不当初。
只是,无人再寻到圣元真人,直至十余年后天下一统,国泰民安之时,众人才发现,青澜观不知何时有住进了道士,而那位圣元真人亦是回了来。
而当年到访的男子在历经十余年的征战,终成了这仓琅唯一的国主。他登基之时便邀请圣元真人为他主持,可是却是被拒绝,但也由此青澜观的圣元真人名震天下。
新的国主派人替他在青澜山重修了青澜观,而由此,青澜观开始成为了仓琅至高无上的信仰,成为道者趋之若鹜之地。
那一日,圣元真人与那男子说了些什么呢,至今仍旧是个谜,可他能预知天命之奇能众人皆是信以为真更是尊崇。
圣元真人过世之后,他唯一的弟子便继承了青澜观观主之位,观主之位除他并无二选,不仅仅是因为是圣元真人的钦定,更是因为只有他继承了圣元真人那不为人知极其神秘的奇能。
至于真假,国主尊崇更是能让国主低头的,天下之人便是鲜少有人敢质疑,久而久之,青澜观在仓琅的地位便已是无人不敢敬。
后来,仓琅又经历了战乱,国土分割,青澜观依旧掺在其中,促使五国和平持续了几十年之久,再到后来五国变两国,再到不久前的东祁、南洛、西秦三国签订的百年和平契约,这其中青澜观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最主要的则是青澜观的观主。
这有心为王的君主,毫不例外的都继承了原来皇室传承下来的秘密,尤其是身为原本曾统一过仓琅的那个男子的后代,南洛的越姓王族。
南洛的每一代君主都会要求自己的子女前去青澜观求学,拜入观主门下,就如同当初越桀与与越无双求到青澜观一般。
不仅仅是王族有秘传,青澜观自是亦有着除去观主以及观主继承人便不为第三人所知的秘密。
圣元真人的出身以及来历无人知晓,可他的神秘以及奇能却是令人尊崇又畏惧的,他是青澜观至高无上的存在,而每一任观主同样如此。
观主继任人向来皆是由上一任观主选定的,选定方式以及人选并不会随意决定,观众长老皆知,非有着相同天赋者不能。
继任者便是由此人与生俱来拥有的天赋奇能决定的,无关出身来历,无关性情才学,但是共同点则是,无论早晚,皆出自青澜观中且认定者非观主不能。
便是因仅有一人,青澜观才会如此对观主之位无人敢质疑,确实有着非一般的能力,无一例外。
对于这些,赵礼初是青澜观弟子,始祖之事自然是耳闻,可要知晓,在玄清道长之前的前两任观主在位之事,仓琅并无发生战事,而青澜观亦是无所特别作为,这于他们从小便知的事情在长大之后皆是不再当真,只当这是神化了他们的青澜观的地位。
更重要的是,玄清道长的为人,相处十余年,并不曾发现有何特别之处,若说令他们不得不服的便是他那一身超然的气度还有那绝伦的武功。
玄清道长于他们来说,与其说是观主不如说是家人一般的存在,他时常与他们玩闹,通情达理又识人心、善解人意,他们极其喜欢又崇敬,可却一次都未曾想过他还有此天赋。
“师父可是预知到了什么呢,还是说是师兄呢?与梨儿有关?”
赵礼初听着他讲述着那惊天的秘密,暗压下狂跳的心脏,可饶是如此,他的声音亦是有些微颤。
他的脑海里又闪过当初他与姝儿跪在师父跟前发毒誓的场景,想起尹映梨偶尔挂在嘴边她与师父的约定。
为何一定要如此保护她,狠到让他们以命相互,那约定又是什么约定,难不成师父早已预料到天下大乱之事,想要让她做些什么吗?
赵礼初心情愈发的沉重起来,脸上的神色亦是越发的难看,阿十师兄扭头瞥他一眼,那摩挲着酒碗的手指顿了顿,他低声道:“不可言。”
仅此三个字,赵礼初却已是明白,当真是有事,更是即将要发生什么事,心狂跳起来,他双眸遂冷。
无论是何事,唯独他的姝儿,决不能有事。
赵礼初抬眸看了眼望着前头出神的阿十师兄,此事他才看明白,他脸上那不甚明显的异样到底是为什么,心中竟是染了一丝苦涩。
二人沉默饮着酒,又谈了许久,直至二人都喝得醉倒在这桌上方才罢休,随后被绮寒一个接一个搬回了空着的屋子。
四姑娘醒来直觉头痛欲裂,心中浮上挥之不去的呕意,她扶着头爬了起来,环顾四周,熟悉的屋里除了她还有躺在榻上睡着还未醒的宋锦,她轻唔了几声,忍着不适之感下了床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