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宋朝的治安,真是出奇的乱,不说那些到处聚众为匪作乱起兵的江湖强人,就说这大宋首都汴京城,治安也是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泼皮无赖,泼皮无赖上面,还有各种英雄好汉。
说好的文风鼎盛大宋朝呢?
甘奇抬头,远远还能看见那座百万人口的汴京城墙,城墙边上有一条汴河,这条汴河北通沧州,南到杭州,繁忙发达的航运支撑着汴京城的一切。
汴河边上自然就是码头了,即便是城外的码头,也是店铺林立、街道交错,甘霸说的码头,也就是那里,离这个甘家村,不过两三里的路程。
坐在大门口的甘奇,看了一眼面前这八个人,问道:“黑虎帮里里外外加起来,有二百人吧?”
“报仇是小事,报是要报的,但也不着急。”甘奇开口说道,倒也不是他怕事,而是甘奇真觉得这是小事。
已经自诩是个文化人的甘奇,心中只觉得冤枉无比,那些打着他旗号的小弟们作奸犯科,甘奇连人都不认识,最后都成了甘奇的罪名。
但是甘奇也知道,总体来说,他还是罪有应得。甘奇也是能接受的,因为他后面那些人,也一个个认罪伏法了。法制建设越来越完善,这是社会之福,年轻时候甘奇也有许多被逼无奈难以言说,对于最后的结局,甘奇其实在内心中是平静接受的,只愿社会越来越好。
所以如今穿越后的甘奇,对于这些报仇的事情,当真只觉得的小事。
“大哥,那咱们就去与他们拼了!就算是死,也不能教人看扁了。”甘霸把刀一横,年轻人的血气方刚展露无疑。
甘霸听得愣了愣,说道:“大哥,人上人弟兄们就不多想了,不被人欺负就足够了。但凡被人欺负了,那就要拿命跟人拼了。”
甘奇身后站着的吴巧儿终于说了一句话:“呆霸,我家乖官的命可金贵着,这回死里逃生,可不能再去做危险的事情了。”
乖官,是长辈对小辈的爱称,大概是小乖乖、小官人的意思。吴巧儿从小这么称呼甘奇,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改,可见吴巧儿与甘奇的感情有多深。
大概也是因为甘奇不太争气的缘故,小时候念书还好,到得十几岁的半大年纪,就开始在街面上逛荡。甘奇的父亲也就指望不了这个儿子考什么功名了,所以留着吴巧儿未嫁,兴许就是怕甘奇把这个家败了。
吴巧儿一开口,甘霸立马就偃旗息鼓了,欲言又止几番,终究没有再开口,而是一脸期盼看着甘奇,希望甘奇说一句提气的话语,比如“就是干”之类。
甘奇早已过了年轻热血的年纪,也早已是什么事情都要深思熟虑、谋定后动的年纪,自然不会去说那些“就是干”的话语,而是转头看着吴巧儿笑了笑,说道:“巧儿姐,准备些酒菜吧。”
第三百七十八章 交卷,大事要起(六千二)
皇城之内,包拯、王安石,都陪着甘奇来了。
一本一本的账目,皇帝并不细细翻看,只看那些统计数据,已经心情大好,口中说道:“好,甘道坚,你果然没有辜负朕的信任,此事当真就给你办成了,三十六万贯,一个月就收了三十六万贯,这么算来,虽然一年没有五百万贯,却也差不得多少了。大功一件呐,甘道坚乃是社稷肱骨之臣,朝廷栋梁之臣,该重赏。”
甘奇禀道:“陛下容禀,此乃第一个月的商税,由于许多商家还有抗税之心,所以其中还有许多遗漏之税,待得下个月,必然突破五十万贯,一年五百万贯的商税,只多不少。”
老皇帝有些激动起来,起身说道:“极好,当入得三司府库,随朝廷度支调用。”
这是应该,税收不可能留在收税的衙门里,自然是要送到财政部去的。
包拯此时进言:“陛下,老臣以为,此时当下令各地道路州府选派税官入京,皆差充到商税监去办差,待得各地税官学到了汴梁商税之法,便可推行全国,如此才是商税真正的价值所在。”
“对,速速着中书下旨,让各地道路州府都派税官入京,一来补充商税监的人手,二来让各地税官学好此法,推行天下。甘卿当多多辛苦操劳,编写正式的税法,一来为各地培养税官,二来把汴梁城商税之事彻底办妥。办妥这两件事,当加官进爵。”皇帝激动说道,甘奇这回,升官是必须的了。
朝廷如今,至少要多收三四千万贯的商税,这个数据实在有些吓人,只要甘奇的商税之法推行全国,朝廷度支之上,立马就富余起来了。穷了一辈子的皇帝,老来终于是阔绰起来了。
“微臣遵旨!”甘奇躬身。
皇帝又说一语:“这些事情当快快办好,办好之后,朕给你升官,升大官!”
皇帝似乎还怕甘奇办差不尽兴一般,先把这话说出来,这是甘奇办差的动力,要想马儿跑,自然要给马儿多喂草。
“谢陛下隆恩!”甘奇如此答着,之所以甘奇要急着给皇帝交出这份答卷,也是为了之后的事情考虑。
要让皇帝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还在摸索阶段,而是真的成功了。这件事情成功了,对于皇帝来说,很重要。
因为这会坚定皇帝心中的许多信念,皇帝也会想方设法保住这个成果,保住这个成果,无形之中那也就是保住甘奇。
这对甘奇之后要做的事情会带来很大的便利。
交完答卷,皇帝甚至高兴的留三人吃饭,还叫人下去备酒菜。
跟皇帝吃饭喝酒,这还是甘奇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
只是这酒喝得太过拘谨,连饭都没有吃饱。
吃完饭,三人出宫去。
路上,包拯与甘奇说道:“道坚,此事成了,你居功至伟,如此朝廷再也不用为度支之事烦忧了,如此大功,定当青史留名。”
甘奇却摇头答道:“先生,钱这种东西,永远都不会够用的。”
甘奇说完此语,脸上带着一些笑意。原来一年度支六七千万贯,朝廷过得紧巴巴的,如今多了三四千万贯,立马就富裕了,就不缺钱了?
这种想法还是太过天真,穷有穷的活法,富有富的活法。穷人缺穷人的钱,富人也会缺富人的钱。钱这种东西,哪里有够用的那一天?何况还是一个国家?
包拯回头看了看甘奇:“你小子年纪不大,心思却如此通透。头前你与我说的事情,当真动手做了?”
包拯指的什么事情,甘奇自然清楚,开口说道:“皇城司在商税监冲突现场拿到了一个重要人证,正在审理,待得口供出来了,此事就可以做了。”
甘奇还是没有对包拯和盘托出,他绑架了张庆,却说是在那日火并现场捉拿到的。不过这也说得通。很多事情虚虚实实,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时代,又哪里有那么多的真相?
“重要人证?何人?是何干系?”包拯又问。
“此人名叫张庆,是腾溪阁的东家,也是田况的心腹,田况在幕后指挥,全靠此人在台面调度。”甘奇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