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国躬身道。
李泌轻笑:“向大姑娘深明大义,实乃国之福也。殖跌柱,拿人。”
几名鼻青脸肿的捕快爭先恐后蹬т了上去,从腰间解下铁鏈,一抖鏈子,往那些犯事的军官士卒脖子上一套,拖著就往外走。
看著十余名岭南士卒被带走,李泌微笑著一拱手,转身便扬长而去。
看著空荡荡的大门处,向兰突然一把扯下了脸上的纱幕,脸色铁青的她反手从身边一名卫士腰间拔出刀来,抖手一扔,佩刀带著呼啸之声飞了出去,深深地扎在了门楣之上。
“今日之事,我记下了!”她恨声道。
第七百七十七章:拜访
“李少卿!”
紧跟著出门的江国抢上一步,拉住了李泌的马砩銎鹜防纯粗蠲凇�
“有什么事吗?”
“少卿,我请求这些人都放在卫尉寺审理。”江国道:“灵寿县的那些人,只怕恨极了他们,去了灵寿县,他们性命有忧。”
李泌斜睨了对方一眼,道:“江国,你们来镇州也有数月了,竟然没有读过我们这里的律例,也没有了解过我们这里的规矩吗?”
江国一滯。
“他偛嶷灵寿县犯的事,自然归属于灵寿县管理。灵寿县会根据大唐律例,依照他们所犯的罪行进行审判,当然,如果不服气,你们可以上诉到州里,州里会进行第二次会审,还不服气,才可以到卫尉寺。卫尉寺的判决是终审判决,如果还不服,那就去李相哪里告状吧。一件小小的案子,岂有一起始就到我卫尉寺的道理?如果都这样,那我们卫尉寺还能干別的吗?”李泌冷冷地道。
“我是怕他们挟私报復!”江国吶吶地道。
“你们向大姑娘让你跟著,不就是怕这个吗?实话告诉你,这里是镇州,不是岭南,我们这里有著完备的法律制度,一切都在大唐律例的规范之下行事。这些人,不会挨打,更不会受到苛待,当然,也不会因为他们是向大姑娘的隨从就会受到兟旋,別的犯人怎么样,他们也就怎么样。”
丟下这几句话,李泌打马扬长而去。
隨著李泌离去,四周刚刚聚集评№的一队队卫尉寺的兵马,也旋即散去,看著那一路路人马,江国倒抽了一口凉气,要是刚刚向大姑娘不交人的话,李泌只怕真敢下令让卫尉寺兵马冲进去抓人的。
眼看著灵寿县的那些捕快,將实钡名岭南官兵塞进了一辆马车之中疾驰而去,江国也是赶紧上了马,带著两个卫兵跟了上去。
李泌这里无隙可趁,但到了灵寿县,或者能找到一些其它的办法,另外,大姑娘这边,总也还是会托人想些法子的。
韩兵部远在武邑是指望不上了,但太常寺的田令孜田正卿却在镇州。
这些人虽然让人恼火,但却又不能不管,吠誸剩下的那些岭南士兵,岂不寒心?大家远离家乡,在这个虎狼窝里求活,一旦人心散了,想再收拢,可就真不好办了。
所以无论如何,人也是要救的。
对于向杞而言,此刻却是又惊又怕。他是真没有想到,不过是踩了几垄庄稼,揍了几个不知好歹的泥腿子,居然就惹来了这么大的祸事。这要是在岭南,以他的身份,能算是事儿吗?地方官儿还敢找上门来?
先前那个灵寿县的法曹,居然说要判监一到三年,监牢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他可是清楚得很,在岭南的时候,他也送进去不少,能活著出来的,那都是侥天之幸,就算活著出来了,一辈子基本上也就完蛋了。
那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更何况,还是在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镇州的道路交通相当出色,从镇州到灵寿,也不过就是一天一夜的功夫,这些该死的捕快,竟然是一刻也没有停歇,日夜不停地將他们从镇州拉到了灵寿县,沿途之中,只给了他们一些窝窝头,一壶凉水。
到了地头,马车门被打开,向杞一行人被从马车里拖了出来,被捕快们一路带到了大宾的最深处,其他的几名士兵被关到了另一处,唯有向杞,一个人享受了单独的待遇,被扔到了一间最深处的一间牢房之中。
伴隨著牢门咣当一声被关上,向杞有些惊恐地打量著关押自己的地方。冰冷的四壁全都是石头,不像一般的大牢前面是柵栏,这间牢房居然只有一个小门,唯一的一个窗户在墻壁的最高处,比猫洞大不了多少,上面带横亙著数根铁栏桿。
床是没有的,倒在屋角有一大堆乱烘烘的草,向杞向哪里走了几步,居然从里面跳出来几只老鼠在屋里乱窜一阵,实在没有地方可以躲藏,居然又嗖嗖地窜到了草堆里头。另一角有一个马桶,一股臭气扑鼻而来。
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
向杞强压著惊恐,走到了门边,將耳朵贴在了门上,外面一丝丝的声音也没有。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这里,就像九幽地狱一般。连自己的呼吸之声,都清晰可戮纾
他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冷汗不停地冒了出来。
灵寿县令冯澄正在明亮的琉璃灯下,仔细翻阅著这些人的案卷,基本上没有什么疑难,事实清楚,证剧確凿,明天上堂,也不过是例行公事一番,然后按律宣判便是,为首的那个叫向杞的军官,亦是撞伤人的家伙,三年苦役是跑不了的。至于其他人,不过是打二十板子,罚钱,然后服个几个月的苦役便好了。当然,他偛嶷隨后武力拒捕,殴伤差役,便又有了从重的情节,处罚可以翻上一番。
隨意地看了一下,便將这些卷宗拋到了一边,没啥可看的。至于这些人的背景如何,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內。相比起这个破案子,司农寺和太医署一直在警示的蝗灾,更让他头痛。
今春刚刚遭了旱灾,镇州虽然水利系统发达,但还是减产了一成。现在的庄稼长势正好,要是蝗虫真来了,那就要倒大霉,这就不是减产一成的问题了,要是蝗灾严重,搞不好绝收都有可能。
这两个月来,整个灵寿县便一直在忙著灭蝗卵,要將蝗虫剿杀在摇蓝里,但这东西,又那里是能斩尽杀绝的了,就算自己这里做到了最好,別的地方要是出了问题,自己这里一样要倒霉。
今年以来,一直在号召灵寿县百姓多养鸡鸭,也要多准备一些捕蝗的工具,万一真有事,多多少少也能减少一些损失。
太医署正在研究一些灭蝗的药物,据说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听说是蝗虫来的时候,便將这些药物混在青柴之中点燃,隨著烟雾飞到空中,便能杀灭大量蝗虫,但愿他们不是吹牛而是能有奇效。
判了这个案子,还是要下乡再去巡视一番,要是那个地肪璢有將这件事当成当前的头等大事来做,那自己绝对要让他吃不了兜著走。
“县尊,有客来访!”一个书吏走了进来,將一封函件放在了冯澄的面前。“说是从镇止蹴的。”
镇止蹴的?莫非是来说情的吗?冯澄冷笑一声,拿起了函件,扫了一眼,却是一怔。居然是镇州卫尉寺开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