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丞,您想要我做什么?”陶太医是聪明人,事实上,能在医术一道之上走到他这个地位的人,又怎么会是蠢人呢?“不过有一事先得说明,对陛下不利的事情,我可不做。”
田波还没有说话,燕九已是哈的一声笑了出来:“陶太医,这件事啊,还真是跟陛下有关。本来呢,我们自己也可以做,但由陶太医您来做,总是最好的。”
“你们想干什么?”陶太医瞪大了眼睛。
“放心,我们辛辛苦苦地,死了多少人才把皇帝从长安救出来,怎么可能谋害陛下呢,陶太医,你想左了。”田波道。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
“很简单!”田波道:“科考结束之后,李相将率新中的进士们,到镇州来朝拜皇帝陛下。李相大度,可我们这些李相的属下吗,不免心中不平。所以嘛,我们不想在那个时候,皇帝陛下能出来见这些人。”
陶太医顿时打了一个寒噤。
燕九笑咪咪地道:“陶太医,以你的医术,做这事儿很简单的啦,就在哪一天,你让陛下躺下不能出来就可以了。”
“这万万不可。”陶太医颤声道。
“陶太医如果不做,哪我就只能自己做了,姐姐,我如果配出了这样的药,你有法子让皇帝吃下去吗?”燕九笑嘻嘻地道。
“小事一桩!”李泌沉着脸道。
“不过陶太医啊,你也知道,我学艺不精,是个野把式。”燕九笑看着陶太医:“我啊,就怕配药的时候一不小心,真把陛下给弄死了怎么办?就算不死,弄一个瘫痪在床,就此神智不清,可怎么办啊?金少卿又去了武邑,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你们,你们......”陶太医颤巍巍地指着燕九,说不出话来。
田波淡淡地道:“陶太医,你也清楚,就算你不做,我们也能做到那一天让皇帝出不得宫门,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这个一直照顾陛下的御医,可就脱不了干系了。陶太医,我们只不过是想让皇帝病上几天而已罢了,你不觉得由你亲自来做更稳妥一些吗?更重要的是,你就真不为自己的家人想想吗?”
陶太医颓然软倒在座椅之上。
夜已深,陶太医早已离去,剩下四人倒是畅饮了一番,告辞之后,便各奔西东,燕九早已喝得骨软筋酸,已是骑不得马了,只能与李瀚共骑一匹,像只小猫一般依偎在李瀚的怀里往家里奔去。
“陶太医看着挺可怜呢!”李瀚低声道。
“闭嘴!”燕九道。
“好!”李瀚立即答应,但不久之后又道:“你跟大姐说什么,我好像听到了孩子?”
“大姐说,她要趁这段时间没啥战事,赶紧生个孩子,免得到时候打起来了自己挺着个大肚子上不得战场。”燕九道:“李瀚,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公子说了,你不满二十岁,不许生孩子。”李瀚老实地道:“我可不敢违备公子的话。”
第五百二十四章:一篇文章
伴随着悠扬的钟声,来自各地的举子们,依次进入到了一个个的考场中,按着自己提前一天抽到了号码,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一天,武邑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在外面冻得瑟瑟发抖的举子们,一进入到考场之内,一股热气便扑面而来,整个人顿时便全身通泰下来。
一人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这些在武邑已经被所有人接受便习惯了的高脚家具,对于一些从长安洛阳甚至南方来的举子来说,仍然算得上稀罕物,不过坐在上面,倒是比跪坐在矮几之上要舒服得多了。
更重要的是,在每张桌子旁边,还有一个矮几,矮几之上,放着茶壶茶杯,而在考场的一角,一个炉子上还烧着开水,显然都是为了考场内的举子们准备的。
两名考官面色严肃地站在屋子前方,凝视着一个个的举子们各就各位。
考试的规则,所有人都已经清楚了,在武威书院这些举子们住宿的地方,便张贴着这一次考试的相关细则。
考试分成了两天。
第一天,策论。
第二天,时务。
虽然每一场考试,都是整整一天的功夫,但并不限制举子们在什么时间交卷,你要是有本事,只用上半天甚至更少的时间都可以。当然,你愿意花上一天,考场里还会提供中午的饭食。你可以一边吃饭一边思考怎么答卷。
策论甚至允许学生们带着书藉进去。
但所有举子们都明白,越是这样的考试,其实越难。允许你带书进去,只怕出题的人,压根儿就不怕你翻书,因为你翻也翻不到。
就在武威书院正式开考的时候,在武邑城外的大道之上,薛平却正在送别田令孜。
“田卿正,镇州那边的事情,就要拜托你了。”薛平拱手道:“不管想什么办法,一定要保证陛下能在那一天准时出现在朝拜大典之上。”
田令孜却是苦笑:“我尽力而为吧。薛尚书,你也知道,别宫内内外外,都是卫尉寺控制的。”
薛平叹了一口气,知道田令孜说得是实话,在镇州,从刺史到驻防的军队,从宫廷禁卫到普通的宫人,哪一个不是李泽派系的人呢?
“镇州一事,总须拜托你了,陛下的身体已经大见好转了,只要陛下能正常出来主持政务,我们总是能扳回一些局面的。”薛平道。
“我知道。在镇州之时,我想尽了办法阻止金源那些人接近皇帝,为陛下诊病一力都由陶谦承担。所需药材,也都是我亲自去采购而来由陶谦自己炮制的,我连他们的药材都不敢用。”田令孜道。
薛平他们与李泽在武邑斗智斗勇,事实上他在镇州,过得也一点儿也不轻松。除了做这些之外,他还要确保能完成公务。他可不想自己在公务之上出了问题,被李泽找岔子给拿了下来,真要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只怕连进出别宫的权力都没有了,就更别说保护皇帝了。在长安担任侍中的时候,田令孜是何等的风光,哪有现在这样的辛苦?现在他完全被李泽当成了一个苦力在用。
也亏得田令孜的能力还是有的,否则早就被这些敏繁杂的事物给压垮了。
“这一次武举,我们的人手,差不多算是全军覆没了。有限的那几个,也成不了气候,文试看起来也不会有太大起色了。”看向武威书院的方向,想着现在正在进行的考试,田令孜满满的都是苦涩。“拢共才有四十多个人能走进这次的考场,与一千余名武威举子竞争,结果可想而知。”
“不不不,我的想法却是与你恰恰相反了。”薛平摇头道:“还有四十多个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他们在如此被刁难的情况之下,在考试的题目绝对不是他们所擅长的情况之下,还能走到这一步,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他们的能力,就算这一次不中,明年的时候,他们必然会脱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