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雾气很重,沈鸿英站在外面,一会儿就能从头顶上扫下一层露水。

像往日一样,他习惯性地沿着赧水河岸遥望古老的城墙。突然,在他的眼里出现了一幕奇景……他揉揉眼,以为是幻觉,再看时,却更加真切……沈鸿英吃了一惊,慌忙跑回帐里,一把拉起张云卿,急急道:“快、快去看看!”

张云卿不知发生什么事,跟在后面跑。

沈鸿英道:“快、快看城墙上!”

张云卿睁眼向城墙上看去——除了大雾,还是大雾,不悦道:“司令,不就是大雾么,难道你们广西没有雾?”

沈鸿英搔着头,喃喃自语道:“怎么就不见了呢,刚才明明看到的。”

张云卿感到蹊跷,问道:“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沈鸿英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刚才是看得真真切切的。我看到一排高大无比的武冈土人,屁股坐在城墙上,双脚光着丫子泡在赧水河里,一边洗脚,还一边谈笑呢。你们武冈以前是不是常闹鬼?”

张云卿相信沈鸿英不会说假话,惊道:“这、这可能是一种预兆。”

“预兆?什么预兆?”

“走,去问杨相晚,”张云卿拉了拉沈鸿英,“他懂《周易》、《八卦》。”

来到杨相晚帐里,沈鸿英向他讲述了刚才所见,杨相晚微闭双眼,掐着指节,“甲子、乙丑”地念念有词,然后又问了沈鸿英的生辰八字,大叫道:“沈司令,刚才所见,乃是一种不祥之兆,这武冈城是不能攻的!”

沈鸿英吃了一惊,继而哈哈大笑,问道:“杨先生,你说,这城为何不能攻?”

杨相晚说:“武冈城墙自崇祯七年历时两载复修以来,因逢上三百年未遇的黄道吉日,有半仙断言,武冈城三百年无大恙,任何强军劲旅攻城,最多只能围七天七夜。今天刚好是司令围城的第七天,是个不吉利之数,且司令的生辰八字,亦与日子相克相冲,攻城,乃大大不利。”

“你以为我不懂《周易》、《八卦》么?”沈鸿英冷笑道,“自古甲子六十年为一轮回,从未听人说过以三百年算的,什么数字不利,我们广西也有一种说法,叫‘七成八败’,比如女人怀了孕,若是七个月生产,婴儿是活的,若是怀了八个月生产,必是死婴。今日是本司令围城的第七日,又是公历10月26日,‘六’就是顺,想必刚才那些鬼神,见了我这位古城的新主人,才显出形来欢迎呢。”

杨相晚红着脸喃喃道:“可是,可是司令说的是一排本地土人坐在城墙上把脚泡入赧水河里洗脚,还谈笑自若,这明明是预兆武冈城平安无事,不会血流成河。”

“放屁!”沈鸿英骂道,“不许瞎说,我今日非攻取武冈城,定叫它血流成河不可!”说完,愤然离去。

沈鸿英走后,张云卿要杨相晚为他卜一卦。杨相晚掐算一阵,又要张云卿报了生辰八字,然后笑道:“顺路兄,我不好说。”

“有何不好说的?”张云卿斜着眼看他。

“天机不可泄漏。”杨相晚神秘地眨眨眼,待同在房中的朱云汉、张顺彩识趣离开,才压低声音说,“顺路兄此次的命运不用我卜算,你自己比我更心知肚明。”

张云卿在杨相晚肩上重重地擂了一拳:“知我者,杨相晚也!”说罢哈哈大笑。又道:“你给我再卜一卦,看看我的运程如何。”

杨相晚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顺路兄有了谋略,可自己问问卦。”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副竹卦交给张云卿。

张云卿接过,心中默念片刻,闭上眼,将竹卦向地上一抛——巽卦。他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然后镇定地走出帐篷。

吃罢早饭,沈鸿英吩咐手下检查各自的武器、干柴和煤油,并通知在太阳正顶时攻城。当他回到自己帐中,张云卿也跟了进来。他转过身问道:“张先生有何良策?”

张云卿摇摇头,说道:“我觉得要攻,不必等到太阳正顶,现在就应该进攻。”

“为什么?你也相信杨相晚的妖言?”

张云卿点头:“那不是妖言。这时候,我们宁信其有。沈司令,如果杨相晚掐算得准确,你认为最有可能的是哪种意外发生?

沈鸿英反问:“你认为呢?”

“我认为是唐生智的救兵赶来。”

沈鸿英皱皱眉头,叹道:“你别劝我了,我不会改变计划的。我说过今天正午进攻,就一定是正午。如果你所猜之事真会发生,那也是天意,非人力可挽回。”

“如果你信我的话,一定能挽回。”

沈鸿英盯着张云卿,喉结动了动:“你应该知道,到了这个时候,我别无选择。要么攻下武冈城,日后还可以折腾一阵;要么攻不下,我也无颜面再在军界混了。你懂么?不过,我坚信,吉人自有天相,我会成功的!”

“如果你不听我的话,立即攻城,这回你败定了!我敢打赌!”

“你用什么赌?”

“我用我自己。”张云卿拍着胸脯,“如果司令挨到正午才攻城不出意外,我张云卿愿终生相随,伴于司令鞍前马后!”

沈鸿英一愣,望着张云卿,喉结动了动:“如果是我输了,你要我赔你什么?”

张云卿不语。

“没关系,打赌就是这样,想要啥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张云卿道:“司令说过,如果攻不下武冈城,司令将从此退出江湖。我想,若司令输了的话,可不可以让一部分弟兄留在武冈,跟着我闯荡江湖?”

“没问题。”沈鸿英爽快地说,“真到了那一步,我也不需要带兵了,你能收留一部分,倒过来说也算是帮了我的忙。”

“一言为定。”张云卿伸出右手食指。

“一言为定。”沈鸿英也伸出右手食指。拉了钩,他从鼻子里哼出声来,“咱们走着瞧!”说完,背着手踱出营帐,到河边察看城墙上的敌情去了。

这时,一直坐在一隅的黄干双走过来问道:“张先生,你说今天攻城会出意外,到底是出什么意外?”

“对了。”张云卿说:“黄团长,如果攻不下武冈城,你是愿意回广西,还是想留下来?”

“我?”黄干双疑虑地望着张云卿,“难道今天真会出现意外?”

张云卿亲切地拍着他的肩:“你还是留下来吧,我们需要你。具体出什么意外我不知道,但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沈司令若不照我说的提早攻城,武冈城一定攻不下来!”

黄干双喃喃道:“如果你的预感真有这样灵验,我一定留下来跟你干。”

张云卿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如果你真心留下来,我会好好待你。武冈虽是小地方,却也资源丰厚,最适合我们过快乐逍遥的日子。”

外面,沈鸿英已令司号员吹响了集合号。张云卿、黄干双走出帐营,太阳已蒸融了霜雾,武冈城如海市蜃楼般挣脱云雾,露出峥嵘来。集合号惊扰了守城官兵,只见城楼上一片忙碌。

集合完毕,沈鸿英背着手走到队列前,然后喊道:“弟兄们辛苦了!本司令集合大家不为别事——今日我们又要攻城啦!”

队伍里一阵骚动。

“别紧张,别紧张!”沈鸿英摆着手说,“我说的不是马上攻城。弟兄们还没有吃饭,没吃饭怎么能打仗?一早起来集合各位,本司令用的是‘心理战术’,从现在开始就给敌军造成紧张气氛,让他们不得安宁。弟兄们等会回去后要把伙食办好,这是最后一顿饭了——打赢了,中午饭在城里吃;打不赢,马上滚回去!还有,刚才我跟张云卿打了赌,他说今天要有意外事发生,就是说我们攻不下武冈城。本司令从来不信天不信地,只信自己、信弟兄们!打赌就打赌吧,他说他输,往后给我做马夫;我输了呢,反正我也没脸皮再在江湖上混了,弟兄们愿意回去的就回去,不愿回去的本司令把你们输给张云卿啦!队伍里又是一阵骚动。

沈鸿英叉着腰,“我不会输的,弟兄们也不会落到那步田地。今天打下武冈城,血洗七天七夜,男人,无论老幼都杀光;女人,留下年轻漂亮的,其余的也杀光,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老家!等到积蓄了一定势力,再打回广西去,赶走李宗仁、白崇禧,恢复我们过去的威风。弟兄们,这样好不好呀?”

“好!”官兵齐声呐喊。

“非常好!”沈鸿英满意地点点头,下令道,“现在本司令要你们去城墙下吓唬吓唬武冈佬,喊大声一些,早晨喊得大声,把昨晚没消化完的食物都消化完,等到开饭时多吃一碗,正午可要动真格啦。好吧,各部开始行动!”

沈鸿英一声令下,队伍如潮水般涌向城墙下,一路呐喊惊天,并间或向城楼放几枪。城上守军果然大急,不一会儿便涌上黑压压的一堆人……结果,桂军仅仅是虚晃一枪。

桂军回营吃了饭,太阳已把赧水河畔的落叶晒干了,一脚踏上去,发出“沙沙”的干裂声。

当太阳正顶时,沈鸿英下达了攻击令。这一次是动真格了,桂军把昨天抓来挖坑道的民工用绳子像缠蚱蜢一样地串好,用枪押向南门城墙下。城上守军见是自己同胞,开枪不能,不开枪也不能。正犯难间,沾上煤油的柴把和火把,如失巢的蜂群,漫天飞舞,向城墙内飞来……

这一回,守城军民似乎早有准备,用大盆大盆的冷稀饭泼向大火。稀饭是火的克星,一旦粘上,桂军投掷上来的一束淋了煤油的干柴就报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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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悍匪——晚清末年军阀混战,落草为寇成一代匪王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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