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敢吱声，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张子涛这种表情。张子涛继续说道：“我此行去龙山，原本想调研一下经济，看看青水这个出产全国最优秀花岗岩的地方为何如此贫穷。虽然我受到犯罪分子的骚扰，没有时间进行调研，但是也明白了青水县落后的原因！那么昂贵的石材却被一家集团垄断，又不给当地老百姓分红，这就是赤裸裸的剥削！如果没有地方政府的保护，没有他们的默认，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吗？我敢说这其中肯定存在着暗箱操作！”
张子涛看向胡常峰，接着说道：“省长，你上任之初就去过青水，当时有什么感觉？”
胡常峰有些郁闷了，我去时没发现问题，你去就发现问题了，这代表着我很蠢吗？他清了清嗓子，脸上挂着微笑，说：“当时给我的感觉很吃惊，没想到青水县的百姓穷到这个地步，看来青水县的班子有问题啊！”
“嗯，所以接下来我们省委省政府要给龙山、青水指明一条发展的道路，帮助他们把经济搞上来，省长，你要多费心思啊！”
“呵呵，我是省长，这是我该做的。”胡常峰点点头。
张子涛伸出手指，说道：“我说件事，从青水县城到青水镇，没有一条真正意义的公路，这是不行的，大大限制了发展，也制约了石材的销路，这条路必须修！”
胡常峰点点头，说：“让相关部门研究一下，应该用不了多少资金。”
“呵呵，省长的工作态度值得我们大家学习啊！”张子涛微笑点头。
胡常峰笑道：“我看张书记的工作态度才值得我们学习呢，只身犯险……不简单啊！”
会议室内响起了轻松的笑声。张子涛放下手中的文件，说：“我省顺利完成换届，春节邻近，明年对我们来说是全新的一年，有许许多多的工作考验着我们。我相信我们的团队是一个优秀、充满干劲儿的团队，希望在大家的努力下，把双林省建设得更好！”
会议室内自发地响起了掌声，张子涛总是会说出一些鼓舞人心的煽动性语言，这方面令胡常峰自叹不如。
张子涛随后宣布了散会，李瑞杰跟上来，陪着笑脸说：“张书记，我有点事……想找您汇报一下。”
“老李，去我办公室谈吧。”
“好的。”李瑞杰回头看了胡常峰一眼，胡常峰点点头，两人心照不宣。
李瑞杰坐在张子涛的办公室里有些拘谨，马中华在任时，他曾不止一次来过，但这是张子涛上任后的第一次。孙勉泡上茶，李瑞杰道了感谢，现在今非昔比，同是省委常委，可统战部长无法与延春州州委书记相提并论，他已经被边缘化了，留着一个常委的名额，那是张子涛对马家军的照顾。
“老李，有什么事说吧。”张子涛没叫李部长或者瑞杰同志，这显得太正式，老李多少感觉亲切一些，虽然李瑞杰比他大了十几岁，但要从张子涛的身份来看，这种称呼也不过分。
“张书记，我就开门见山吧，想和您谈谈龙山的情况。”
“哦，你对龙山也有看法？”张子涛对他的来意心知肚明。
“呵呵，怎么说呢，我是来……求情的。”
“求情？”张子涛满脸的问号。
李瑞杰长叹一声，说：“张书记，其实有件事，外人并不知道，我和于臣是亲戚，他的儿子还得喊我一声姨夫……”
“啊……那这可是很近的亲啊！”
“从我老婆子那边论是表亲。”李瑞杰见张子涛没有不高兴，大着胆子说：“张书记，不管这两小子干了什么，我敢说于臣是清白的，他是真的清白，并不是表面现象。老实说，我平时还收些小礼物，他可是什么也不收！”
张子涛心中冷笑，他相信李瑞杰说得是事实，于臣是清白的，他是什么礼物也不收，因为所有送礼的人都把礼送给了于一龙。
于臣能办的事，于一龙都能办，那么于臣为何不维护一个清廉的形象呢？可以说于一龙的精明和狡猾就是遗传了他的老子。张子涛虽然没有和于臣来往过，但通过这件事就知道于臣不简单。
见张子涛不说话，听得很认真，李瑞杰接着说道：“当然，于家小子在龙山市做生意，或多或少对老于有些影响。而且我也承认，生意人在当下，肯定不能事事做到正规，也许这话我不应该说，但是事实。”
张子涛说：“是啊，这话我们都不应该说，但确实是事实。”
“张书记，我找您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不要伤到老于的面子，同时给于家小子留条活路，他们集团这些年也做过不少贡献。”
“儿子犯罪，又不是父亲犯罪，老李啊，只要老于没有参与，他还可以继续干他的人大主任。”张子涛说的很公式化。
李瑞杰皱了下眉头，说：“那对于那两个孩子……”
“他们不是孩子了……”
“是是，这个当然，可是我家老婆子……呵呵，希望您能够理解。”李瑞杰很为难地说道。
张子涛微笑道：“老李，你放心吧，虽然他们那样对我，但是我对他们没有偏见，一切都正常调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说呢？”
“这个当然，张书记说得哪里话，我不是不相信您，我就是希望能不能……呵呵，饶他们不死？”
张子涛皱了下眉头，惊讶地反问道：“他们是死罪？”
“啊……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说……您看能不能试当减轻一些？”
张子涛语重心长地说：“老李，现在案件是什么性质，他们的罪有多大，你和我都不知道，现在谈这个是不是有点早？我觉得现在能救他们的还是他们自己，只要配合调查，我相信司法的公正。”
李瑞杰郁闷地点点头，本以为张子涛会给自己一个面子，却没想到他毫不留情面。李瑞杰说：“张书记，于家兄弟愿意支援我省的建设，他们知道自己犯了罪，也很后悔，想把所有的身家捐给省政府……”
“这是好事啊！”张子涛马上打断他的话，“老李，看来他们的觉悟还是有的，不愧是干部子弟！这件事你还是跟省长谈吧，经济建设由他做主，看看如何安排这大笔的资金。”
李瑞杰一张老脸都绿了，没想到张子涛这么黑，吱唔道：“这个当然，我……我会同胡省长谈谈的。”
“老李啊，你让老于放心，只要他没犯错，就不必要担心。”
“那是那是……”李瑞杰站起身，阴沉着脸离开了张子涛的办公室。
张子涛望着他的背影摇头，难怪连马中华都看不上李瑞杰，这个人真是太蠢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现在位子上的。走出张子涛的办公室，李瑞杰的本性露了出来，他满脸狰狞，恨不得生吞了张子涛。李瑞杰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来到政府这边，他需要胡常峰的指点。李瑞杰并没有注意到，在走廊的拐角处，他的表情被一个人看到了眼里。
李瑞杰前脚刚走，郝楠楠就鬼魅一般钻进了张子涛的办公室。如果没有外人，她到张子涛办公室从来不敲门，总给人一种神出鬼没的感觉。
张子涛没有抬头，笑道：“你怎么总像鬼似的出现！”
“切，你少咒我，你才是鬼……是我的死鬼！”郝楠楠关紧房门，绕过办公桌，直接坐到了张子涛怀中，“干嘛啊，多日不见，就不想看看我？”
张子涛无奈地抬起头，说：“你就作死吧！”
“我想你了！”郝楠楠从来不掩饰她对张子涛的情感。
“我知道，那也要好好说话。”张子涛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先亲一个，我就过去坐！”郝楠楠搂着他的脖子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