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朱文露出斯文的微笑,“没办法啊,我党当年的发展就是借助了群众的力量。拉近党派与群众的关系,这本身并没错,可是有些东西一但形成了条条框框的固有规矩,难免就落入了俗套。”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老书记,您说得很透彻,人事间万物很难不落入俗套。”张子涛有感而发。
“不说这些,我们下棋,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让你放松一下。”朱文大手一挥,大有排山倒海之势:“不过市长的棋路可是有些严谨,没有年轻人的冲劲啊。”
“这点天泽书记比我强,我啊……不如他!”听得出来朱文的暗语,张子涛便有意降低了自己的心态,他可不想在这位老者面前摆出一幅强势的,年少轻狂的感觉。
“谦虚了不是?”朱文微微一笑,“市长,天泽的工作,你配合得很好。记得当年我在辽河市担任市长的时候,总和一把手顶牛,害得市委书记到省委诉苦说我不给面子。组织上没办法,最后就把我调到了金铜市。”
话语间完全是一种高姿态,表明了把张子涛当成了是朱天泽的助手。同时这些话中所蕴含的意思更令人深思。
张子涛盯着棋盘,当作什么也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说话:“老书记,您的棋路可是硬得很哪!”
“哈哈,我就是这样的臭脾气,当年在部队上就是如此。”
“原来老书记过去在部队?”张子涛试探性地问道。
“是啊,是在部队上,后来就转业到地方了……”朱文一时间竟然有些失态,面部表情动了动,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往事。
张子涛没接声,能从他的脸上看出失态,可是有些不容易。朱天泽与他相比,可是差了一大截。
“将!”朱文的棋子重重地吃掉了张子涛守营大将,高声喊了一句。
张子涛看了棋局好半天,摊开双手道:“我认输,呵呵……”其实朱文的这条计谋他早已看透,却装作浑然不知而已。为了演得逼真,他刚才好像一直都在有计划的,缓缓地进攻,造成了没有发现他的陷阱。
“不玩了,不玩了,你总让我!”朱文摊开双手,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赢了张子涛他很高兴。
“是我没有看透老书记的谋略,”张子涛苦笑着说,表情看起来,好像输给了朱文有些不甘心。
“市长,累了吧,吃两片凉西瓜……”一身居家服饰的关红梅笑着端着水果盘走过来,头发随意的绑在脑后,雪白的小脚光着。
“谢谢,”张子涛笑着拿起一片西瓜,咬了一口,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感慨道:“现在生活真的好了,过去在夏天都不一定天天能吃到西瓜,可现在大冬天里都能吃到如此冰凉的西瓜。”
“是啊,过去我们在部队里,那日子可真是苦哦!”朱文看了一眼关红梅的穿着,微微皱眉,说:“给天泽打个电话,催他快点回来!办的这叫什么事,让客人等这么久!”
“打过了,他已经在回家路上了。”关红梅乖巧地回答。
“不要紧的,我晚上也没什么事情。”张子涛客气地说,然后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竟然当着朱文的面,直勾勾地盯着关红梅说:“红梅市长啊,在家里也是那么漂亮!”
关红梅羞了个大红脸,眼神飘乎地盯着张子涛,红唇微微地张了张,不好意思地说:“市长,瞧您说的!”
张子涛好像还没醒悟到自己失态,扭头对朱文说:“老书记,红梅可是辽河市女干部的典范啊,工作能力强,人长得又漂亮,是辽河的一朵花!”
朱文不满地笑笑,但也没吱声。张子涛认真地审视着他的表情,心里越发明了。
房门响动,朱天泽推门进来,一边脱去外衣,一边说:“市长,不好意思,那帮老干部拉着我的手就不放,回来晚了!”
“不要紧,不要紧,我与老书记聊得很好……”张子涛很有礼貌地站起身。
这时候,保姆孙月娥听到朱天泽说话的声音,快步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接过他的外衣,轻声地问候了一句:“回来了,”
“啊……”朱天泽心中一颤,含糊地答应了一声。
张子涛心里略过一抹怪异的感觉,抬头看了眼关红梅,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晚宴十分的丰盛,虽然不是什么昂贵的菜式,但都很有特点和心意,气氛也很融洽。张子涛与朱天泽不时交换一些工作上的意见,好像两人很能谈得来。
今天的张子涛也很特别,他并没有特意的少喝酒,多少显得很高兴似的,来者不拒,高纯度的五粮液,喝下去了满满的两杯。这大大出乎朱氏父子的意外,他们之前觉得张子涛是不会如此放得开的。而张子涛可倒好,表现得就现在自己家似的,已经微微有了些醉态。
渐渐的,酒席到了高丨潮丨,朱文话锋一转,暗示道:“丨党丨委与政府本来就是一家子,市长啊,以后……在工作上一定要与天泽先勾通,以免造成误会,伤了和气。”
张子涛真的醉了,晕乎乎地点头,说好。然后站起身说:“老书记,天泽书记,红梅,我……我敬你们一杯,喝完了这杯酒,我……我也该回去了。”
几人相继起身,喝干了杯中酒。朱文的脸上有很浓厚的异色。市长在书记家里毫无防背地喝成这样,太令他意外了,张子涛更加令人捉摸不透了。
朱家人客气地请张子涛留宿,张子涛自然不会同意,摇摇晃晃地被朱天泽和关红梅二人扶着走出去,车中的徐志国见状,马上跑过来接着,把张子涛扶上了车。
“小徐,一定要照顾好张市长,把他送回家以后,给我打个电话。”关红梅很细心地说。
“关市长,你放心吧。”
朱天泽不满地望着关红梅,然后对徐志国笑笑,“小徐,路上慢点。”
“朱书记,关市长,谢谢你们的关心,我这就回了,再见。”徐志国很有礼貌像两人至意。
汽车驶出,朱天泽冷冷地关红梅说:“行啊,你到是关心他!”
“我关心他几句怎么了,我要是关心你,你老爹不吃醋啊?”关红梅穿得很少,抱成一团,快步向房门走去。
“你……”朱天泽气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关红梅回头咯咯一笑:“你和老头子的鸿门宴没摆成吧?你们以为张子涛是那么好惹的吗?”
朱天泽一愣神,回思着关红梅的话,叹了口气。
房间里,朱文若有所思地坐在沙发上,呆呆地喝着茶水。
“爸……”朱天泽轻轻唤了一声,坐在老父的对面。关红梅显得很高兴,也没理这二人,径直想回自己的房间。
“红梅,过来坐,先别走。”朱文面无表情地说。
关红梅很想不听他的话,可是朱文就像有魔力一样控制着她,她老老实实走回来坐下。
“这个人,不简单啊!”朱文说:“我原以为他会不喝酒的,一般来说心思多的人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多喝酒。可他呢……反着来,喝得大醉,让我有些话都不好说啦……”他失望地摇摇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朱天泽一脸的为难:“他好像对我们的心思了如指掌,他就那么厉害?”
“天泽啊,以后小心吧,这次……你遇到了真正的对手……”朱文站起身,“红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