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电显示，乔阳立即接通了：“老姜，有事？”

“老乔，你那事有结论了吗？”对方直接问。

乔阳回道：“没有呀。我这不心里正着急呢吗。”

“我忽然想起一个现象，猫戏老鼠。猫抓到老鼠先不吃，先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老鼠还傻乎乎的左突右冲，可它当然是徒劳。等到老鼠精疲力竭，等到老鼠心神俱碎的时候，猫才一口咬到老鼠脖子，在老鼠绝望与惊恐的眼神，残忍的享受丰盛大餐。”对方说的绘声绘色，显然是在拱火。

虽说两人平时说话非常随便，但被对方如此评说，乔阳还是感觉脸热辣，神色也是变了几变，才又自嘲道：“谁让咱官小呢。”

“对对对，官小没办法。”说到这里，对方又转换了语气，“不过话说回来了，毕竟你手下有百号人呢，即使受那事影响而调位置，怎么也得管个二、三十人吧。”

现在乔阳最担心的是降职、调岗，听到对方如此一说，顿时心绪更加烦乱。

可能是听不到乔阳声音，对方又说：“老乔，今晚再来喝几杯。”

乔阳“哦”了一声，回应着：“不去了，那天喝的还没过劲呢。再说了，明天又不是周末，喝多了第二天都没精神。”

“呵呵，老乔什么时候成‘五好’丨警丨察了。不趁现在喝点的话，怕是过一两天更没这自由喽。新官任，还能不去查岗？”手机里的声音满是揶揄。

“新官？狗屁。”骂了一句之后，乔阳道，“好吧，没特殊情况去。”

“好的，‘云记菜馆’，不见不散。”手机里声音至此，戛然而止。

握着手机，乔阳迟楞在那里，过了一小会儿，才又恶狠狠的说：“妈的，凭什么？县里一个土包子，也要骑到老子头拉*屎？真他娘的不公平，厅领导也真瞎眼了。”

“笃笃”，敲门声忽然响起。

乔阳这才放下手机，说了声进来。

屋门推开，一个瘦子丨警丨察走了进来。

瘦子径直到了桌前，谄媚着说：“局长，您这是……”

“我怎么啦？”乔阳语气很冲。

瘦子试探着问：“您这……您这气色不大好，是不有什么……”

“管不着。你有什么事？”乔阳气呼呼的说。

“局长，您发现没，咱们这个常务副局长在哪见过呀。”瘦子语气带着神秘。

“见过？当然见过了，都是一个系统的，谁不知道谁。哼，去年他们还到区局取经呢。”乔阳一副不屑口吻，既是对说话人不屑，也是对话人不屑。

瘦子继续引导着：“这个我知道，他以前一直都是在县乡里转。我是说近期见过，一周以前，周末。”

乔阳皱着眉，疑惑的说：“一周以前？在哪？”

“周日凌晨，棚户区。”瘦子进一步给出信息。

听到对方讲出这个时间与地点，乔阳不由得心一动，沉声道：“你火干燥？要放痛快点。”

“黑衣人。”给出这个结论后，瘦子做着说明，“当天虽然他捂的很严，咱们看不到他的脸，可是那个身高，还有那虽然有些变调的声音，都很像他。今天会一见，我有疑惑，一开始没想到那一折，午才想到那事。我们几个当时正好前，离他较近，我觉得非常像。后来我找了早到现场的一个人问，那人说，在咱们警方到之前，黑衣人只是带着大帽子，是咱们去了以后才戴的口罩。”

这几天只顾着想着局长位置，只顾想着怎么求姓楚的，根本没心想这些细枝末节。今天宣布会，一见是那小子出任市局常务，立即又火冒三丈，也没去想这些。现在听瘦子一说，乔阳也意识到一个细节：那天在现场，楚天齐并没过问黑衣人的任何情况，黑衣人也在不久悄没声的消失了。

略一思忖，乔阳暗暗点头：哈哈，老子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是早下的圈套呀。

尽管已经想明白，但乔阳没有表露声色，而是说道：“这事？说完了吗？”

对方这个态度，瘦子丨警丨察有些意外，也有些失落，但还是老实的回答：“这事，都说完了。”

“那你走吧。”乔阳说的很直接。

“好吧。”瘦子应过之后，极不情愿的退出了屋子。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自己，乔阳一掌拍在桌子，骂道：“他娘的，这是故意整老子呀，姓楚的，你也太不是东西，太狠了。怪不得会是那么一副德性，原来你他娘的准备好了，黑衣人原来是他。唉，老子还傻乎乎的扑门去，真是他娘的自取其辱呀。这么说……”

忽然，乔阳意识到一点，自己老底怕是也被摸出来了。想到这一层，乔阳眼现出阴戾之色。

“叮呤呤”，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乔阳急忙收拢心神，拿起手机。

屏幕是一个省会号码。

会是谁呢？迟疑了一下，乔阳接通电话：“哪位？”

“我姓魏，省厅。”手机里的声音有些别扭。

魏？省厅？乔阳忽的一阵激动，却又一阵紧张，赶忙礼貌又警慎的问：“您是魏厅……”

对方打断道：“乔局长，近几天你好像做过什么不妥的事吧？”

又是两周过去，沃原市发生了不少事情，但都是好事。

自从表示给那些人机会后，那些人像打了鸡血一样，几乎天天深入一线，现场解决问题。

从六月初算起，在这二十天时间里，全市棚户区工作得到了有效推进，而且是务实的推进。与这些人分管相关的工作，也有了很大的提升，当然巩固还需要一个过程。

不但是那些人表现的很努力，其他好多部门负责人也是不用扬鞭自奋蹄。自楚天齐来了以后，市里已经发生了好几起人员震荡，有人被收监入狱，有人遭撤职查办，还有人黯然下台，而却也有人被开一面。两相对，人们焉能不有所触动？焉能不明白怎么去做？

通过明查暗访，楚天齐发现，有些工作确实有了改进，工作方法和效率都有提高，说明那些人真的做事了。单从那些部门负责人的肤色变化看，知他们没少下基层。

固然棚户区改造项目都有推进，但原南棚户项目推进效果最为明显。在六月十八号的时候，约定时间提前两天，被拆户都收到了九成拆迁款。居民们早等着这一时刻，于是拿钱后立即搬家，到十九号半夜，全部搬完。二十号这一天，所有补偿尾款全部打到居民帐。当然了，那些要回拆的住户也按标准，履行了相关手续，并完成了搬迁。

二十一号早，原南棚户区改造拆迁全面开始。

提前一周，有关部门便发出邀请，请楚市长出席拆迁仪式，但楚天齐婉拒了。他是要真正办事，而不是为了出风头露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