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你可出来了。”
“五叔,你真是大男人,真硬气。”
“老五,到底是乡里乡亲呀。”
“哎……”未曾说话,焦老五又是长叹一声,“大家的难处我……”
沉闷声忽然响起,打断了焦老五的声音:“姓焦的,你他妈真够难缠的,生生的把老子们耗了这么长时间。老子以为你多英雄呢,闹半天为了沽名钓誉,是骗着乡亲们求你。算什么男人?其实是伪君子一个。”
“你他娘的骂谁?”焦老五抬手指向发声处。
“焦老五,我是觉得你这人实在没劲。本来是一个小商贩,非要弄得跟大侠似的,到头来还骗的乡亲们跪地求饶,真他娘够有心机的。有能耐别出来,有能耐撑着,当钉子户。”沉闷声音满是讥讽和轻蔑。
焦老五猛的攥起了双拳,牙齿咬的“咯咯”直响:“你的意思是,不让老子出来?”
“我……”沉闷声音迟疑了一下,讥笑道,“爱出来不出来,我又没请你,还不是你认怂了,担心这里成了你的坟墓?”
“好啊,好啊,王八蛋,你要这么说,那老子不签了,至死不签,看你能把老子怎的?”焦老五说着,一拳砸在门框。
“老五,你可不能这样啊。”
“五叔,怎么又说话不算数了?”
“老五,别赌气。”
那些跪着的人着了急,纷纷质疑着。
“哟呵,你个小商贩还真要充汉挺呀。好啊,那老子成全你,你可别怂了。”沉闷声意放着狠话,“你记住了,明年今日是你的忌日,识相点快滚开。”
“老子在这了,有种来呀。”焦老五怒指着发声处。
“老五,你可不能这样呀。”
“五叔,胳膊拧不过大*腿。”
面对着邻居们的劝阻,焦老五瞪起了眼:“老子不信这邪了,你们都一边去,滚,都给我滚开。”
“好好好,准备。”沉闷声音发出了指示。
“嗡嗡嗡”,
“咣咣咣”,
钩机、铲车再次给油,铲斗、铁铲全都磕在破碎的砖块。
一看这架势,那几个邻居立即称呼着“老五”、“五叔”,全都纷纷起身,退到了外边。
在两辆设备斗、铲的三翻六折,院子里再次碎屑飞扬,灰尘乱舞,瞬间现场气氛凝重,增加了恐怖气氛。
“预备……”沉闷声音传出了大喇叭。
“等等……”
“慢……”
一男一女声音响起,两个人影跌跌撞撞跑来,边跑边挥手臂。两人跟头趔趄的到了近前,正是杨老汉和刘兰花。
“老五,你这是要干什么?咱们认了吧,损失的那些钱以后再挣,可不能弄出个好歹呀。”杨老汉跨到近前,抱住了焦老五胳膊。
“老五,别犟了,跟牲口没理可讲。”刘兰花抱住了焦老五另一条胳膊。
焦老五无奈的摇摇头:“不是我非要赌气,实在是他们欺人太甚。”
“我们都知道,兰花说的对,牲口是不讲理的。”杨老汉咬牙切齿的骂着。
“拖走,把他们都拖走。”沉闷声音发出了指令。
立即冲几个“安全帽”,两下便扯开了杨老汉、刘兰花。
“冲。轧,轧死他。”沉闷声音干脆省略了数数的环节。
“嗡嗡嗡”,
“轰隆隆”,
铲斗、铁铲并举,两台设备向前驶去,眼看着便要砸到焦老五。
“老五,躲开。”随着女声,一团黑影冲出了屋子。
身子忽的被扯后半步,焦老五暗道一声“不好”,大吼道:“孩儿他娘,你不能死呀。”
还没等焦老五话音落下,只听“扑通”一声,那个黑影已经扑倒在地。
“孩儿他娘……”焦老五嘶吼一声,踉跄着冲出屋子,扑倒在自己女人身,不停的呼唤着,“孩儿娘,二丽,二丽呀……”
“老五,快别喊了,看看伤的怎么样。”刘兰花到了近前,撕扯着发疯一般的焦老五,同时吃力的去扳地的女人。
“孩儿娘,二丽……”焦老五楞怔一下,赶忙跟着用力,翻过了趴在地的女人。
灯光映照下,这个女人脸色煞白,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回应。
“孩儿他娘,孩儿……”再次呼唤无果后,焦老五放下妻子,瞪着血红的双眼,大吼道,“王八蛋,老子跟你们拼了。”
“拼什么拼,救人要紧。”急急赶来的杨老汉,双手抱住焦老五。由于对方冲劲太足,杨老汉被带了个趔趄,一下子跪伏在地,但依旧没有撒手。
“放开我,滚开。”焦老五暴怒着,用力推搡抱着自己的杨老汉。
杨老汉也大吼道:“混蛋,老婆都那样了,不赶紧救命,拼个球。”
被对方再次怒骂,焦老五才醒悟过来,又急匆匆赶奔昏迷的女人。
让焦老五这么一来,杨老汉可跟着遭了殃,刚才被对方狠狠冲撞了一次,这次又被连拖了好几步。也不知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杨老汉直觉得腿生疼,不由得吸了口凉气。可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了,还是救人要紧,便也扑近前,查看情况。
此时,焦老五再次抱起妻子,急吼吼的向前跑去,嘴里大吼着:“闪开,闪开,救我老婆,救孩儿娘……”
刚才的这一切,众人看的清清楚楚,指挥车的人也看到了。
看到可能出了人命,沉闷声音也不禁心虚,心里暗自问着:怎么办?怎么办?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
这人赶忙放下大喇叭,拿出手机接通了:“喂,大……”
手机里立即传来一个冷厉的声音:“搞定没?”
“大哥,还是焦老五难缠。他刚才……”
“他什么他?带了那么多人,连个小商贩也弄不住,酒囊饭袋。”
“大哥,你听我说,刚才强拆的时候,焦老五老婆闯出来,撞铲车了,好像正昏迷不醒。”
“怎么搞的?跟你说控制好现场,把边边角角的枝叶剪利索,咋还出现这样的情况?依我看,也没鸡*巴多大事,撞的,又不是压的,还能死了?”
“可,可现在人还没起来呢。怎么办?”
“怎么办?屋里还有人没?”
“应该没了,焦老五也出来了。”
“那还等什么?拆呀。此时不拆,更待何时?”
“可那人生死不明,要是再拆的话……”
“糊涂。那人肯定没事,没准是碰瓷的。算是那人有点事,拆不拆房子跟她的状况也没关系,趁现在机会,赶紧生米做成熟饭。”
“可……”
“少费话,抓紧时间。”手机里厉喝一声,便没了声音。
“这,这,哎……”放下手机,这人拿起扩音喇叭,嘴唇动了动,没有下达指令,而是给出别的说辞,“那人怎么样?怎么样?可别耍赖啊,我们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