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县委书记的质问，胡广成脸红一阵白一阵，干嘎巴嘴，却没敢接茬。

“这么短时间内连发案件，案子已经传出县外，全市皆知，省里也知道这些事，你身为公丨安丨局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乔金宝再次拍了桌子，“说呀，怎么不说，哑巴啦？”

胡广成梗着脖子、红着脸：“我……书记，公丨安丨局是负责破案，这个责任我不推脱。可几起案子发生却非公丨安丨局过错，找到案发根由才更重要，否则公丨安丨局是累死，也根本忙不过来。”

“累死？你……”乔金宝话到半截，语气缓和下来，“案发根由，什么根由，谁来说说？还能相信小报说的话？”

虽然乔金宝用的是疑问语气，但大家都想到了小报讲说的原因，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一个人。

楚天齐自也听出了异样，同时也感受到了数十道目光汇聚过来。

停了一下，乔金宝声音再次严厉：“曲勇，你说，村子里赌博成风，你这个乡长知道不知道？现在被市局抓了现行，你这个乡长该不该负责任？”

曲勇马站起身来，表明态度：“乔书记，双山嘴村赌博被抓，给县里和领导们带来了麻烦，是我这个乡长工作没有作好，我在此向各位领导道歉。此事发生后，乡里立刻第一时间召开会议，对抓赌维稳工作进行部署，立即……”

乔金宝再次打断：“立即？工作是靠做出来的，不是靠说的，会、电视说的再好，不去实实在在执行，也等于什么都没有。”

电视？大家都不是傻子，再次听出了其的意思。楚天齐更是心知肚明，他已经彻底看出来，乔金宝要传达会议精神是次要的，趁机给自己穿小鞋才是主要目的。

正声色俱厉的说着，忽然手机“嗡嗡”动了两下，乔金宝扫到面的四个字，不由一楞。停了一下后，转变了话题：“同志们，安平县委要求，大家要认真学习贯彻市政法委件指示精神，深刻吸取事件教训，坚决贯彻落实央、省、市维稳要求，确保全县人民安定、详和的欢度‘两节’。散会。”

什么情况？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在人们疑惑的目光，乔金宝站起身来，当先走出了会议室。

走出会议室时，楚天齐面色平静，遇到同僚和下属还微笑致意，但是一回到办公室，他的脸便黑了下来。

刚才乔金宝在会议的表演太明显了，借着市政法委件说事，不点名的批评了政府不作为。竟然把自己电视的说辞也拿来奚落，那些讲说曲勇的话，其实是指桑骂槐的指责自己。还故意点出小报的事，尤其用了“破天荒”这个词，分明在影射自己是所有不安定因素的源头。

乔金宝你想干什么？摊牌？撕破脸？你以为我怕你不成？楚天齐“哼”了一声，拿起电话，在面拨出了一串号码。

很快，听筒里响起一个声音：“县长，你找我？”

楚天齐对着电话说：“老柯，人大预算的事怎么样了？有结果没有？”

“县长，那份预算在你那放着呀。”电话那头声音传来，“近几天财政局也一直没讨论这事，估计是在等你的裁断。”

“是吗？等着我裁断？他们倒挺会省事的。”楚天齐道，“你马找穆学军，问财政局是什么意思？必须要给个准确回复。”

“好吧，我现在找他。”电话里声音不太乐观，“他肯定还是不同意，否则一份预算也不至于传来传去的。估计他未必鸟我，恐怕到时还得县长出面。”

“先找他再说。”话毕，楚天齐挂掉了电话。

急匆匆结束会议，回到书记办公室，乔金宝拨打着那个发短信的号码。连着拨打了好多次，回铃音显示手机通着，可是没人接。担心打扰到对方，也担心对方没有听到，乔金宝过几分钟拨打一次，但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依然没人接听。

领导怎么啦？是在生自己不接电话的气，还是对自己的做法不满意？领导怎么会知道，没这么快吧？

带着忐忑，乔金宝再次重拨过去。

“嘟……嘟……”几声回铃音后，本以为又要传出那个标准女声“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结果却是一个男声，“什么事？”

乔金宝先是一楞，听出了对方的不快，然后马做着解释：“今天一班开会，我把手机调成了限制呼入状态，耽误您打进电话了。”

“开会免打扰固然重要，可也不能耽误了大事，当然我这电话并不重要，但要是耽误了其他领导找你，那麻烦了。”手机里语气很淡。

乔金宝马陪笑：“领导，您的电话更不能耽误，以后一定不会再出现这种事了。”

“接不接我电话，无所谓。”对方分明还是不悦。

“以后一定第一时间接听您的电话，绝不耽误。”做过保证后，乔金宝试探的说，“领导，您发的短信我看到了，那四个字……”

对方直接打断道：“最近你撩拨他没有？”

乔金宝心一凛，连忙给出否定答案：“没，没有，一直以礼相待。”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没敢说实话。

“那……我这里来人了。”手机里声音戛然而止。

刚才开会时，见到手机那四个字，自己才匆匆结束会议。本来想探听个虚实，结果领导却途有事挂机，这让乔金宝悬着的那颗心依然落不下来，反而又徒增了些许担忧。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

本来烦躁不已，看到面号码，乔金宝毫不犹豫挂断了，口骂道：“连个财政局都管不利索，知道打电话，烦死啦。”

下午四点多，楚天齐正在签批件，桌固定电话响了。

扫了眼来电显示，楚天齐拿起电话听筒，“喂”了一声。

电话里立刻传来一个声音：“县长，我是柯扬，财政局穆局长又来了。你一会儿有时间吗？他想去汇报工作。”

“五点。”楚天齐说完，直接挂掉电话。

听柯扬的语气，楚天齐明白了，财政局穆学军果然没给常务副县长面子，柯扬把难题推来了。

靠在椅背略微思考一会儿，楚天齐坐直身体，继续签批着件。

“笃笃”，敲门声响起。

刘拙走进屋子，来在办公桌前，轻声道：“县长，财政局穆局长来了，说是已经与您约过。”

看了看时间，正好五点，楚天齐回了“进来吧”三个字。

刘拙点点头，出了屋子。

“吱扭”一声，屋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头发稀疏的矮个子男人走进屋子。

楚天齐自是瞄见了那个秃脑门，知道对方是财政局长穆学军，但他并未抬头，而是继续看着桌档。

离着办公桌还有一步距离，穆学军收住脚步，盯着那个低头装像的年轻人。他知道，对方根本不是在看件，而是故意晾着自己，在给自己“下马威”。

小伎俩，老子见的多了。老子参加工作时，你恐怕还穿活裆裤、玩尿泥呢。心揶揄着，穆学军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对方。

虽然没有抬头，但楚天齐能感受到对方老神在在的德性，便心冷笑一声：叫板是吧？那咱们耗着，看谁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