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过程，有的赵系人马变节，投到一号门下；有的夹着尾巴，做起了缩头乌龟；还有的死扛到底，被打入另类。当然，二号的人马也被*，只不过方式要柔的多，现在还处在拉笼分化时期。前一阶段，县里召开组织工作会议，其实是向赵系发起总攻动员会，大家都看的清楚。

这个会议一开，好嘛，这家伙各种力量全部出动，赵系好多人马纷纷遭殃。如组织部的武进忠，一下子蔫了，哪还敢说话直爽，哪还像常务副部长？简直是个受气小媳妇，任何差话都不敢说了，在众人面前连个屁也不敢放，在组织部纯属是个摆设。

要说最惨的，是‘处理品’了，现在被弄的身无寸职，白丁一个。‘处理品’已经够惨了，可是看一号的架势，还是不肯放过他，天天弄个审计在那盯着。看样子不整出点事来，誓不罢休。不过‘处理品’也是咎由自取，谁让他那么狂，把同僚们都得罪个遍呢。总之，一号现在是大打出手，不过他现在不敢动咱们，他还要借助咱们的力量，否则他玩不转。”

“这些？”冯志国问道。

冯俊飞想了一下，又说：“一号现在坚决打击赵系，既是在打政治仗，也是在算打心理仗。他在是告诉各派别，少跟我姓柯的做对，否则赵系是例子。依我看，赵系收拾完，马是二号人马要遭殃，但手段应该没这么激烈。赵直远在晋北省，他是临时交流过来两年，在沃原市范围没有势力，他的人马成了后娘孩子。而二号不一样，二号毕竟是从玉赤县一步步走来的，党羽遍地，虽然不及咱们的势力，可也不容小窥，一号不得不考虑。”

冯志国喝了口酒，说道：“那你认为会出现什么结果呢？”

“最后的结果是，一号坐的最大，我们成了二号。不过那时候也有危险，一号可能会收拾我们，我们不得不防。”冯俊飞停了一下，补充道，“我能想到的是这些。”

“快吃吧，菜都凉了，总不能吃到二半夜吧？吃完再说。”厨房里传来冯志国老伴的声音。

看看墙钟表，时间已经八点多了，冯志国一笑，低声道：“领导发话了，先吃饭，先吃饭。”

冯俊飞“嘿嘿”一笑：“再走一个，最后一个。”说着，举起了酒杯。

冯氏爷俩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开始吃饭。

府后街一处暗影里，停放着开发区那辆“现代”牌轿车，楚天齐坐在后排座位，想着心事。

虽然楚天齐被免职了，但王祥坚持让楚天齐先用这辆车，用王祥的话说‘反正也轮不到我，干脆我不用了，省得到时让人要出去，灰溜溜太丢人’。楚天齐明白，王祥也许有这方面考虑，但也是在向自己示好，于是这几天还用着，还是由厉剑开这辆车。

本来，楚天齐在下午五点的时候，要出来，后来一想不妥。等到晚八点的时候，才下楼开车出来。他没有用厉剑开车，一是厉剑已经下班了。更重要的是他一会儿要做的事有很大风险，成功机率也很低，他不想让厉剑跟自己受牵连。

楚天齐现在没有任何助力，不但郑义平不在，徐敏霞禁声，连可以相商的宁俊琦也失去了联系。但他面对的攻击却不仅是一个人，而是以柯兴旺为首的一批人，可能还包括柯兴旺背后的人。不止这些，也许李卫民还会出其不意给自己一击。

想到此处，楚天齐叹了一声：“看来只能铤而走险了。”

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人，没有任何可以较量的本钱，楚天齐只能靠自己，只能自己想办法。

经过分析，他觉得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要摆平柯兴旺，柯兴旺是这些问题的关键。无论柯兴旺背后有没有人指挥，但现在对自己的所有攻击手段，都是柯兴旺在指挥，所有的分支线头都在柯兴旺手里抓着。只要是他停止手的动作，其它动作自然停下来了。至于李卫民会不会出手，楚天齐暂时也顾不得想了，只能是火烧眉毛顾眼前。

而要摆平柯兴旺，楚天齐没有任何砝码。经过这一段时间冥思苦想，他也列出了好几套方案，但经过推敲以后，大部分方案根本不成立，只有一个方案还有实施的可能性。但这个方案实属下下策，不仅成功率低，而且手法也有点不光彩，甚至属于损招，可他实在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所以，楚天齐很纠结，一直没有实施这个方案，一直告诫自己“不到万不得以，绝不能使用”。

在下午，审计局何副局长找楚天齐核实情况。一开始何副局长是一副审问口吻，然后用所谓出租办公楼的事扰乱楚天齐心智，紧跟着马抛出那张大额住宿票。利用住宿票，何副局长给楚天齐下了两个套，要么承认和方宇关系不清不楚，要么承认虚开*、套取现金，这是一个两头堵的事情。

在对方咄咄逼人的时候，市反贪局的人出现了，闹了一出乌龙事件，审计核实的事也暂时停止了。此时，楚天齐才意识到，市反贪局的出现可能救了自己一次，否则可能县里的强制措施该使了。于是他认为已经到了万不得以的时候，于是他决定实施这个下策方案。

楚天齐的方案很简单，是找门去，和柯兴旺摊牌，顺便看机会找对方把柄一并抓。他准备问对方要如何对自己，需要自己做什么。如果对方的条件不太苛刻，并且也不让自己出卖别人，那他可以选择向对方低头。

对于楚天齐来说，向别人低头太难了，可是现在已经几乎面临生死关头，他也只能先这样了。他给自己的安慰是，反正我没有出卖赵书记，没有出卖他人，只是自己在受一些委屈了。

楚天齐假设，如果柯兴旺不和自己谈判，是要把自己整死。那楚天齐籍出另一个法宝，说出他和李卫民的关系，用李卫民牵制柯兴旺。当然，楚天齐肯定不是要说自己和宁俊琦是恋人，更不会说李卫民是宁俊琦爸爸。他要说自己和李卫民在去省委党校之前认识，李卫民对自己一直很赏识，暗示得罪自己是得罪市委书记。

自然，自己和李卫民的关系，是楚天齐杜撰的，是他情急之下想出的昏招，他自认柯兴旺不会核实。

假如柯兴旺信了自己这一套说辞，能对自己收手，那更好，暂时算能躲过一劫。如果柯兴旺铁了心要对付自己，并不妥协的话，那楚天齐准备用对方的把柄要挟。当然楚天齐现在手里没有柯兴旺的把柄，那要看两人面谈的时候，能不能找到把柄了。

还有一种可能，那是柯兴旺向李卫民核实，核实自己和李卫民的关系。如果真那样的话，自己肯定完了，现在李卫民正想收拾自己呢。那不是正好送门吗，李卫民岂能错过机会？退一万步讲，即使李卫民没有落井下石，即使李卫民没有戳穿自己谎言，那肯定也会给自己的人品打红叉，成为随时收拾自己的借口。

楚天齐知道，只要柯兴旺向李卫民核实，无论李卫民揭穿与否，自己的方案算彻底失败了。等待自己的，是柯兴旺的无情打压，或是李卫民的彻底清算。如果到那时的话，自己的前途是别想了，那么家人的期望也化为了泡影。

想想脚有残疾的父亲，想想身体不好的母亲，再想想家人的殷殷期盼，楚天齐心情复杂无。更何况，现在的父母可能还不是亲生父母，但他们却对自己有多年养育之恩。如果计划失败，自己又该如何报答二老的养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