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魏龙喉头动了动，干咳了几声，又继续“演讲”：“饭店录像显示，在正式培训的头一天晚十点多的时候，一名穿长裙女子进入了楚天齐所在的房间。紧接着录像显示，有六名男子到了楚天齐房间外面，停留、窥探好几分钟，才离去。这明显是争风寻仇的架势，过了一个多小时，长裙女子才离去。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什么都可能发生呀。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部里对他进行了小小的惩诫，可他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利。现在竟然发生了欺压良善的事情，逼的受害者竟然用血书抗争，我，我说不下去了。”魏龙的声音竟然“哽咽”起来。

听着魏龙的“血泪控诉”，赵直已经渐渐明白了冯志国的用意。

对于魏龙的陈述，冯志国是满意的，他示意“情绪失控”的魏龙先坐下，然后看向了赵直。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意思很明显，其实是在问赵直“你怎么看？”

“让他们几个也说说。”赵直沉着脸，看向冯志国说道。

“好的，你们几个也谈。”冯志国答应一声，看向了列席的几个人。

几位副部长互相看了看，张副部长先开口了：“赵书记、艾县长、各位领导，要说起楚天齐这个人，对他的认识也有一个过程。一开始，听说他处理访、引进项目的事情，我对他还是很看好的，甚至还有一些欣赏。可是后来他的做法，也渐渐改变了我对他的认识。在他失踪以后回来的时候，样子确实不敢恭维，刚才魏副部长说了一些，我再补充一下。

他的白半袖皱皱巴巴，面还有一些绿色的印迹；蓝色长裤满是泥巴，左边裤腿还挽起半截；黑色皮鞋成了泥疙瘩，几乎看不出本色；蓬乱的头发，依稀可见小的泥块。这还有一点党员干部的形象吗？乞丐、盲流、无赖、二狗油，怎么形容都不为过。……”

“不要炒冷饭，有新内容吗？”冯志国打断了张副部长的话。

张副部长嗫嚅了一句：“，这些，让老牛说吧。”

牛副部长似乎早有准备，站起身向各位常委鞠了一躬：“尊敬的赵书记、艾县长、各位领导。楚天齐自诩做出了成绩，平时飞扬跋扈，作风不正。我举几个具体事例说明一下。在青牛峪乡庆祝贷款圆满解决、成功引进蔬菜种植项目的晚宴，楚天齐逼着常务副乡长温斌当众向他道歉，最后弄得温斌在大厅广众下，倒在地、身溅满了菜汤，狼狈不堪。再举一个例子，他失踪前进入他房间的人，他信誓旦旦的说是饭店的人，而玉赤饭店的答复是‘根本没有这个人’，我看分明是坐台小姐。”牛副部长的话，引得现场一阵哄笑。

牛副部长轻咳了两声，继续说：“前几天，楚天齐和不明人员打架斗狠，住院后身边还是莺莺燕燕成群，这成何体统……”

“咣当”，牛副部长正说的起劲，会议室门被推开了，一名妇女闯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气喘虚虚的书记秘书小刘。

“赵书记他硬要……”刘秘书解释道。

赵直冲他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刘秘书走了出去。

因为这名妇女的闯入，牛副部长的“演讲”被迫停止。大家都把目光投到这名妇女身，同时猛吸了一下鼻子，因为他们都嗅到了一股酸臭味。

眼前的这个女人，看去有四十多岁，身的衣服看起来还较新，只是现在却皱皱巴巴的，出现了几个洞，面还有油渍。她头发凌*乱，脸一道一道的像是哭过留下的痕迹。白*嫩的手臂布满了亮晶晶的东西，也不知道是鼻涕还是什么。右脚的棉鞋开了口子，里面的棕色填充物翻在外面。

众常委看到这个妇女，都露出了一丝怜悯的表情。当然“众常委”不包括冯志国，他更多的是震惊。冯志国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梳着油光水滑头发，脸擦满厚粉的干净女人，怎么现在成了这副尊容，而且酸臭味代替了雪花膏味道。

这名妇女是董桂英，她在进门位置楞了楞，目光在室内扫视着。忽然，她向常委席冲去，直接从冯志国手抢过告状信，也是那个写着大个“冤”字的布块。

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董桂英“扑通”一声跪在地，头顶告状信，大呼道：“青天大老爷，给小民做主啊，小民冤枉啊！”

“什么情况？”

“这是苦主啊？”

“现实版的杨三姐告状啊。”

人们反应不一，但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盯在了这个女人身。

看着脚下跪着的女人，赵直心也是一震：“怎么会这样？”

楞了一下，赵直伸出双手示意了一下：“起来说话，现在是新社会，在座的这些人都是人民公仆，不兴旧社会的那一套了。”

正在啼哭的女人抬起头，看到了赵直威严的面孔，止住了哭声。董桂英还注意到说话之人旁边的人，是刚刚拿着告状信的人，正是早见过的领导，此时的这个领导也在示意她站起来。

董桂英迟疑了一下，从地站了起来。

“你是访的人？我让秘书请你过来，是让你说说你遇到的事情，在座的各位都是县领导，你有什么事说吧。”赵直口气和蔼的说道。

未曾开言，董桂英先是“哽咽”的哭了，抽泣了两下后，才说道：“各位领导，我这次来访，不是为了我自己，也不是我自己来的。我叫董桂英，是青牛峪乡小营村村民，我自幼父母双亡，靠叔叔接济度日。叔叔待我不薄，怎耐婶娘难容，受尽了各种虐*待。在我一十八岁那年，下嫁小营村，谁料丈夫命短，我又成了寡妇一人。家无有子女，也无正当营生，只能靠几亩薄田勉强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