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武的左侧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了，嘴角流着涎水，模样看去挺衰老的样子。唯一让众人有些安心的是，看完王海应信的老人看去精神很好，看起来心情也是不错的。

听到众是公丨安丨局专案组的丨警丨察，特别来了解飞贼案的相关情况的时候。李正武显得很迷惑，因为王老爷子的信里面只说有朋友去找他了解一些事情，却没介绍众人的身份。至于武协提前通知他的那个电话，也被他的儿子给刻意的隐瞒了。

听到是这么回事，重病的李正武冲冲大怒，用仅能动的一只手不断地敲着床边。似乎如果能动的话，一定要把儿女狠狠收拾一通似的。众人这才看明白，李正武其实挺在意这些事情的，如果身外的事情不让他知道，他似乎有种被放弃和隔离的空虚感觉，而这种感觉却往往是一个病人最害怕的。

专案组众人好一通安慰，一个劲的夸老人的儿女孝顺，都是为了老人考虑的，李正武这才略略消了些气。看李正武精神状态尚可，陈长庚便单刀直入地问直起来关于轻功和飞贼的一些话题。

还真别说，别看李正武的身体不太好了，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但他对武林掌故的了解还真的很全面也很细致。他几乎都不用回忆，一下子把知道的几家教练过轻功的门派说了出来。

只不过他也明确地告诉众人，这三家里面，有真功夫的只有一家，其他两家只不过是打着轻功的幌子收徒弟骗点学费而已。那些被骗的徒弟们能练练腿脚是真的，但真功夫一个也练不出来。至于那位有真功夫的，正是之前王海应老爷子提过的叫齐飞龙的人。

不过李正武明确告诉众人，“飞龙”两个字是那个轻功门派的名字，那个门派练的轻功叫做飞龙轻功。而那个被王海应叫成了齐飞龙的人，真正的名字叫齐云明，倒是有个江湖浑号叫飞龙大侠。据说祖是清朝六扇门里的人，专事捕盗抓贼的世家。

因为李正武口齿不清，他还用颤抖的手直接把齐云明的名字，地址全给众人写了出来。担心众人有所疏漏，李正武还给众人讲了一些他知道的武林门派收徒的规矩。据他讲，只要提前知道了武林门派收徒的规矩，齐云明算想隐瞒他的飞贼徒弟也不可能了。

“您怎么觉得一定是齐云明的徒弟是飞贼？”陈长庚听到李正武的判断，小小的吃了一惊。

“嘿嘿，原来他们门派练功夫为了啥？为了当公人(古代丨警丨察)！现在什么社会了？是有了这功夫也当不了公人呐？干别的他那一身功夫又用不，稍不留神得当了飞贼！除非这个贼不是本地人，是外来的！”李正武虽然口齿不清，但却说的言之凿凿。

听到李正武这样说，陈长庚和国勇超、种纬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确实，之前专案组根据发案情况，判断这两个飞贼是本地人作案的可能性较大。否则，也不会那么熟悉四合院的结构，对那么多京城四合院居住区实施了入室盗窃。现在按照李正武的判断，这个齐云明的徒弟可是重点调查对象了。

据李正武讲，类似于齐云明这种专练一门功夫的武林门派传承较特殊。一般一个师父可以收很多徒弟，但这些徒弟是师父用来收学费养家的徒弟，也有个师徒的名份而已，恐怕师父连人名都记不住。往往教这些徒弟的人也是师父的指定的几个弟子，这些所谓的徒弟平常连师父的面往往都见不着。

还有一类地位较高的是记名弟子。这类徒弟往往资质较好，或者家境较好，得到了师父的首肯，磕了头也递了拜师帖，算是入了门墙的徒弟。将来出去的时候，遇点大事小情可以拿着师父的名剌混，遇事也可以报师父的名字。这样武林同道大多会顾忌门派的面子，最起码不会让对方太为难。但即使是这种入了门墙的徒弟，也仍然未必是师父的亲传，很可能依然是由地位较高的师兄们教的。

只有那些天资确实极为出众，师父也最为看，最为放心的一类人，才能得到师父的真传。而在这些亲传弟子，师傅还会选择出几个最顶尖的人才，作为入室弟子给自己的门派顶门立户。这些弟子往往会被师父象对待儿女那样对待，师父从别处收来的钱财和各类资源，除了一部分供自己使用之外，很大一部分会用在这些入室弟子的身。

如果师父没儿子，这些徒弟会被赋予一个“儿徒”的身份，将来要为师父顶丧架灵。如果师父的子侄辈不肖，这些弟子也有可能被师父委以整个门派传承的大任，继承衣钵。

而这样的入室弟子，一个师父一辈子顶多教个三五个。一是因为好资质肯下功夫的人本来不多；二是师父一辈子总共能敛多少财？这种高端的弟子培养一个需要的人力和财力也是很大的，任哪个门派也培养不了几个。除非那种财力雄厚，传承数百年的大门派，否则入室弟子的数量是绝不可能多的。

而且武林传承，父一辈子一辈传承的情况虽然也不少见，但往往顶门立户的人最后都会变成外姓人。这是因为凡是名门大派传承到一定程度，其子侄辈往往吃不得苦，受不了罪，门派往往会在这些不争气的后辈们手衰落。另一种情况是人之常情了，父传子的情况下，当爹的往往狠不下心来教，也狠不下心来打。所以即便自己的儿子孙子享受着最好的财力物力供应，往往最后也学不出来。

这像很多体操运动员一样，这些孩子大多出身贫寒家庭，小时候六七岁的时候被送到体操队去训练了。而且他们的训练都不让孩子的父母看，因为训练实在太苦了，教练的训练也实在太残忍。可往往是这种近乎是没有人性的残忍，却培养出了大批优秀的运动员。

传统武术传承在这点和体操运动真的有点类似，也是从儿时的残忍选材，更多资源往少数精英人才身集，弱者什么也得不到，只有被淘汰的命运。然而正是这种残忍的传承体系，造了国传统功夫的真正生存土壤。随着建国后武术越来越注意表演和套路，传武的真功夫传承土壤也被破坏了。再加社会需求的变化，有功夫的人在社会不能凭此业，用处也越来越小，所以真正能传承真功夫的也越来越少了。

其实不止是传统武术是这样，连医也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学制四年的医药大学教出的学生，水平往往还不从七八岁开始在药店里开始学习的学徒，又怎么可能继承和发扬医事业？

李正武的说话声音含糊不清，好在有高俊岭这个真正武林出身的人帮他“翻译”讲解，所以人们对李正武所讲的内容倒是听明白了个十之八九。

最后，李正武特别强调了一点，那是齐云明所掌握的号称“飞龙派”的轻功门派总共也没多少人。据他所知，最盛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几个人。他齐云明的入室弟子至多超不过三个，多了他也养不起。

而且据他所知，所谓“飞龙派”的轻功是有秘传药方的。正是因为有这个药方的帮助，他这一门的轻功效果才那么出众，而这个秘传药方最是费钱不过。因此只要知道齐云明把钱花在了谁的身，等老了以后谁来供养他，也知道他的入室弟子是哪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