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 贵族 第三篇 岁月 第五章 呼伦系 第六节(完)
“天上的苍鹰在告诉我们。”
那颜特巴尔赤一根手指指了指上面,钻出了毡帐。
潇洒恍惚记得,刚才自己跟随马队来到这里时,似乎天空中确实有三五只小小的黑点在盘旋,还是那种尖锐的叫声吸引自己抬起头才看到,潇洒立刻想起草原民族有养鹰放鹞的古老习俗,难怪刚刚喝酒时,耳边已有隐约的鹰啸。
怀揣莫名的感慨潇洒重新坐好,冬季蒙古包的厚毡帐遮掩住草原上的风声呼啸,外面人和马的声音朦朦不轻,大家都在静静的等待,巴图布赫带着那颜特巴尔赤和额察多尔哲反身回到蒙古包,后面只跟进来一个人,正是持枪追袭的“博克巴特”巴德玛。
众人重新坐好,巴德玛坐在“燃烧的天杵”那颜特巴尔赤身边,脸上刻着的怒气里带着败兴的失望。“呼河二汗”巴图布赫拾过一块干粪添入灶火,他端着脸,紧着眼,沉思半晌,
“草原上很多年来,未经我的允许,从来没有人敢来到这片地方。”巴图布赫说话时相当严肃,他看着潇洒问到,
“你认为可能是谁?”
潇洒皱起眉,回答不出,目光却不由自主扫过独眼的“铁骨无双”额察多尔哲,但这一眼,被巴图布赫的刀挑眼发现,他随即侧头盯住额察多尔哲,声音如刀,
“是你做的么?”
“不是!”
额察多尔哲一拍胸膛站了起来,誓誓旦旦。
“好!”巴图布赫掐起面前的一把剔肉快刀,丢在独眼额察多尔哲的脚下,
“证明给你的朋友。”
仅剩一只左眼“铁骨无双”额察多尔哲片刻都不迟疑,弯腰捡起蒙古匕,一把拽开蒙古大袍的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他面无惧色,横握尖刀就要割下胸口的一块肉,以示话无虚言、心无私藏,格日敦巴日抬起手臂,出言喝止,
“刀枪要对准敌人的心脏,不是让你们用它割开自己兄弟的胸膛。把刀刃横加在自己的身上,就好像被拦住河流的草原,没有天堂。我信任你,这里的所有人都会相信你。”
听到大哥古干泽乐的话,巴图布赫朝额察多尔哲点了头,
“拿着这把刀,找到他,活着带给我。”
“漠北鹰眼”额察多尔哲将手里横握的剔肉刀插进毡靴,他不吭一声转身出去的瞬间,潇洒看到,那只犹如鹰眼般的左眼里,凝固着残酷的眼神。
第五章 呼伦系
第七节
凛冽寒风席卷过锡勒特格草原,天地苍茫遍铺冰雪,蒙古包内故人重逢把酒欢言,一派热火朝天。推杯换盏,终究由小碗换成大碗,碗中酒越喝越浓,胸中情义越饮越畅,言语不通、民族不同,这些都已不再是阻挡男人们之间情义的界限,众人时而汉语、时而蒙语、时而俄语、时而日语,或独聊、或群笑,直至夜幕洒下草原。
“铁臂小金刚”、“呼河二汗”巴图布赫已经连续饮下二十几大碗浓烈的蒙古纯白,他原本就是赤红色的脸膛此刻更显烈火燃烧,大哥格日敦巴日.古干泽乐酒力显然更胜一筹,完全可以称的上天纳海量、百碗不醉、千杯不倒,而早已醉眼朦胧的潇洒一只手臂支撑地,耳边影影星星的再次听到天空中猎鹰的啸声。
伴随嘶长怪异的鹰啸,“呼河二汗”巴图布赫从毡毯上站起,不摇不晃从容的掀开毡帐门,推开外门出去。
格日敦巴日眼看潇洒已不胜酒力,放下酒碗,用日语来问潇洒,
“你的哥哥们,都还好么?”
潇洒听到这句话,想起自己装在裤兜里的18K金戒指,迷迷糊糊掏出白色丝锦,把戒指拿出来攥在手心,握着二哥鲍一龙生前从不离指的戒指,潇洒心头狠狠一阵刺痛,酒竟醒过一半,
“二哥不在了,四哥走了,大哥不知行踪,三哥又对我不亲。”
潇洒轻轻的叹息过后,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伸出空着的左手,端起酒碗,想闷下一口烈酒,端至嘴边,呆呆的半晌后又重新放下,
“在大阪生活好好的,你怎么想回到蒙古了?三浦说你退出伊海会后,要去南亚寻仇,这两年你过的怎么样?”
“很多事,很多很多的事,”
古干泽乐深深一句感慨后,他凝滞目光,端起身前的酒碗,仰头一饮而尽,
“你想问的,是另一个问题吧?”他平静的放下空酒碗,眼角现出一丝苍老。
“我想知道,也必须知道。”潇洒没有抬头,没有正视蒙古人的双眼,从不敬惧生死的亡命徒,所回避的不是勇气,是哀伤。
“戒指,你拿走吧,中井会长的东西我迟早都是要交给你的。”
格日敦巴日说着从位置上侧身站起,他的动作让宽阔的蒙古包内其他人热烈交谈暂时停歇,显然,众人对他的尊敬已近乎崇拜,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在座每一个人的心情和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