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狠狠的将手中的烟头插进了土里。

我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呢？打起精神继续破案要紧。

“算了赵哥，既然找不到，那咱们现在就假设这死者就是范老二了，毕竟这范老二，陈明都已经把各种都比对过了，除了没有头，现在能收集到的信息都能说明这个人就是范老二了。”

我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四周，准备挨家挨户的都去打听一下，反正这范家屯总共也没几个人，调查起来应该没那么麻烦。

赵哥也站起身来，跟着我一起去敲门。

走了三五家的样子，几乎都是说没人认识，但是听说过一些关于这个范老二的传闻。

据说这个范老二就是这个屯里的人，在这里生活许久，早先有一个长得还算可以的前妻，但是由于这范老二不学无术，而且总是对前妻暴力相向，对方受不了了，离家出走，几年之后又回来了，嫁给了隔壁屯子的一个瘸子。

好在也还算是有点收获，我和赵哥也算是有了点信心，继续挨家挨户的问着。但是得到的信息大多相似。

走到了一个破败的，在边缘的小屋子面前，我俩继续机械的敲着门，准备在问完这两家就打道回府。

不想这次敲门，敲了许久，才有人回应，

“谁啊！”听到敲门声，里面传来了一个老***声音。

“大娘啊！开下门，我们有点事儿想问您！”

我客客气气的说道。

等了许久，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一个身材羸弱，眼神恍惚的老奶奶，看样子没九十岁也得八十多，然而家中脏乱不堪，显然也并没有其他人在。

我探头朝里头看了看，发现确实只有这一个人，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问问看。

“大娘啊，我们想问你个事儿啊，那个，你认不认识你们屯儿的一个，叫范老二的人啊~！”

赵哥扯着脖子喊道，生怕大娘听不见。

那大娘站在原地想了一会，似乎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我俩期待的站在那半天，发现没收获，正准备转身 去下一家的时候，却发现，这大娘已经尿裤子了。深秋十分衣服仍然单薄，尿顺着裤腿流了下来。

我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赵哥，一阵心疼涌上心头。

“瞅啥啊还，整吧！总不能就这么走了，这老太太得多味儿！”

赵哥咬咬牙，走进了屋子想要找个可以给老人换下的衣服。

正准备给老人换下衣服的时候，门外进来了个女人，一看见我们，大惊失色的跑上前来，一把推开了我和陈哥：“你们干什么！你们是谁，为什么进我家！”

她手里拎着的土豆被她这么一摔，叮叮当当的滚落了一地。

我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土豆，又抬起头看着对我们煞有戒备的她，笑着拿出了我的警官证：“那什么，姐，你别误会，我们就是调查点事儿，调查到你家的时候老人就尿了裤子，我们正想着给老人换身衣服，你就回来了不是，”

赵哥也解释道：“嗯，我们是好人啊大姐，既然你回来了我们也就放心了，要不然还担心这老人感冒呢。”

听我们这么一说，那大姐却是仍然板着脸，黝黑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已经皲裂的手上甚至都已经干燥起皮，出血，一看就是一双操劳的手。

“哦，知道了，谢谢你们，你们走吧、”

她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我和陈哥对了一下眼神，然后我继续笑嘻嘻的问道：“刚才啊我们问老人家，也没问出什么结果，那现在正好您回来了，麻烦你配合我们回答几个问题，您看……”

“什么都不知道！不答！赶紧给我滚出我家，别逼我发火啊！不要脸闯人家我还没急眼呢你们是个老几啊！滚滚滚！”

这大姐一听我要问问题，立马情绪激动吐沫横飞的站起身来，双手掐腰对着我和赵哥破口大骂。

这时候赵哥的英勇威猛就显现出来了。他清了清嗓子，收起了刚才 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嗓音雄厚的低吼道：“大姐，我现在跟你很客气的说话，你最好也给我文明点，你怕是不知道暴力抗法的后果吧？”

赵哥果然有两下子，几句话下来竟然把那个大姐硬生生吓的没了脾气，只是憋着嘴坐在一旁，不看我们，一副仍然十分抗拒的样子。

“大姐，你先把老人的裤子给换了吧，我们等你，完事了之后只要你配合我们回答几个问题，也就没啥事了，啊。”

我轻声道。再侧脸看看那老太太，裤子已经是湿哒哒的贴在了大腿上，看着就让人鼻子一酸，真是心疼。

那大姐看了看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嘴里还碎碎的念着：“老太婆，天天帮不上我忙也就算了，还净是给我惹麻烦，你啊最好给我多活几年，也算是对得起我这么伺候你了，知道伐？”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三下五除二就给老太太擦干净了身子，换好了裤子，看样子这老太太的大小便失禁问题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我本来还想问，超市明明到处都有那种成人纸尿裤的，但是话还没等问出来，就被我生生的咽了下去。

是啊，这本身就是落后偏远的一个小屯子，附近连个像样一点的超市都没有，更何况，看着这大姐的穿着，以及家徒四壁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能买得起那玩意的人。

我若是真的问了，倒是有了一种…何不食肉糜的感觉。

等到那大姐给老太太换好了衣服之后，回过头擦了一把汗，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炕上:“说罢，要问啥子嘛，我一个女人家能知道啥子嘛，”言语之中到处都是对我们的不满。

“唉别这么说嘛大姐。那我开始问了啊，你叫啥名？”

“林桂芬。”

我正要记录的笔一下子停住了，有些茫然的看着她：“林…林桂芬？这不是范家屯嘛。”

那大姐有些不耐烦，情绪又要开始激动，但是眼睛瞄到了仍然没什么好脸色的赵哥赵小帅之后，又冷静了一点:“范家屯不假，可是我是外地嫁过来的呀！”

哦，也对，是我笨了，我不禁开始担忧起自己的智商问题来。

“那你老公呢？”

“死了，死了好多年了。这老太太就是他妈了，现在剩下这个老太太，又没个娃娃，我又没得啥生活来源…”

说着一双陷进去的，已经没了什么光彩的眼睛，泛起了点点的泪水。

虽然我很同情她，但是，众生皆苦，这我是知道的，而且她说的这些问题，也显然不是我现在想要知道的。我想要知道的，是，有关于范老二的一切。

“那你应该知道，你们屯子，有个叫范老二的人吧？”

我继续问道。

那大姐显然身子一僵硬，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一张由于长期暴露在天地里而被吹出了高原红的脸显得那么的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