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叙述不清楚，我脑子乱得很。”维奥莱塔悲泣地说，“我昨晚去了罗伯山，我在山顶找到了他。他在山顶一个大石头上坐了整整三、四个小时，在零下三、四十度的山顶坐了整整三、四个小时，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冻僵了。我很感动，我知道他在虐待自己，是因为我对他的误解而虐待自己。我走到他身后，当我把手放在他脸上时他哭了，我感动极了。那时我发现他原本是爱我的，他把对我的爱一直都埋藏在心底而从不说出来。琳达，我不知道你是否明白，有人说爱不一定非要用语言表达出来，那一刻我相信这个话了。后来，我抱住了他，他眼泪如泉涌，于是我一下子就把脑海里困惑我很久的很多疑问解开了，我把过去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串起来了，我明白了汤姆为什么要在纽约那个寒冷的冬夜去见我，在地铁被一帮坏小子挟持时为什么朝我大喊让我别过去，还有后来我救他出来后他在雪地里看我的奇怪眼神。其实，还有很多次他总是在我没有摆出傲慢自大的态度之前对我充满温情蜜意。现在想来，每次他对我恶劣都是我讽刺讥嘲他以后。汤姆其实是个非常敏感的人，尤其对我的话非常敏感，他不想在我面前表现出谦卑，所以故意在我面前装得像个无赖，他就是想让我感觉他一点都不在乎我，一点都不爱我。可是，我现在知道了，他一直在偷偷爱我，非常在乎我——”

“维奥莱塔，我提醒你，你可别走极端——，汤姆和你结婚毫无疑问是为了你家钱财，这个你千万不要忘了。”琳达说。

“我现在不相信他和我结婚是为了我家钱财。汤姆昨晚告诉我，他这次离开阿达克岛以前把我和他签订的协议交给了菲尔德先生，还写了个无条件离婚声明。如果他是贪恋我家钱财，那他就不会这样做了。”

“汤姆船长是不是故意这样做从而骗你上当呢？”琳达问。

“不会！他离开阿达克岛是三个星期以前的事情。三个星期以前他不会预料到我会来朱诺，也不会预料到我会被他感动。你知道我们来朱诺是任何人都没预料到的，汤姆不可能事先计划好来哄骗我。”

“那到也是——”琳达喃喃地说，“你现在怎么办？你决定要和汤姆生活下去了？”

“在我知道汤姆是一个我值得爱的人，同时也知道他也在爱我的时候，我就这样想了。我现在一点都不奇怪整个阿拉斯加人为什么喜欢他。汤姆远比丹尼和埃德更适合我，他比他们都要优秀，而且对我的感情更纯真。你知道吗？汤姆从来没恋爱过，他竟然从来没恋爱过，太不可思议了。”维奥莱塔激动起来，她脸蛋上充满笑容。

“哦，你这一说倒提醒了我。维奥娜，岛上都说汤姆是一个——，怎么说——，你知道的，他们说他不行——”

“什么？”维奥莱塔脸蛋红了起来，“汤姆是个标准的男人。”

“是吗？真的吗？你不是在撒谎吧？”

“琳达，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说我的丈夫，好吗？”维奥莱塔用稍稍严厉的口气叮嘱道。

“哦——，好的，我遵命就是。”琳达用夸张的语气表达了服从。

在两个女孩谈话停顿的间隙，一直躺在床上听她们讲话的哈里突然发问，“维奥娜，汤姆船长去了哪里？你刚才说要离婚是怎么回事？”

“今天早晨他在去机场前很郑重地告诉我说他要和我离婚。我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这是我的念头。可现在却成了他的了。”

“他没说理由吗？刚才听你说他爱你，可为什么要离婚呢？”

“他说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做。我不明白，他说的东西我听不明白，他说他有仇要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维奥娜，有件事情我一直没告诉你。”哈里说，“我前段时间听说了一件事情，是有关汤姆船长的。”

“是什么事？”

“说是汤姆船长是个职业杀手，他的背景十分复杂，复杂得难以想像。”

“职业杀手？你为什么说汤姆是职业杀手？”

“这个不是我说的，是别人告诉我的。我想他可能是道听途说，不可信的。但我觉得汤姆船长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你没觉得他与我们阿达克岛的其他人不一样吗？”

“没有啊？我感觉他很正常。”

“维奥娜，亏你还和他这么久。”哈里说，“我感觉汤姆船长目光冷酷，完全是杀手的眼睛。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那次岛上举行捕鱼节大塞，汤姆与对手角力的时候用了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动作，那个动作很特别，如果你懂格斗的话就明白了。”

“是什么？”

“我曾在安科雷季待过两年，那时候我经过朋友认识了一个精通格斗的人，我还专门跟随他学习了三个月。那时候我仅仅是好奇，没什么其他想法。后来没什么长进就没练了。虽然我没再练但我对格斗中的招数还是了解一些。那天汤姆船长比赛的时候我正好在场，我看他击败了他的对手，那个摔击动作在我脑子里停留了很久，我感觉很熟悉。后来我猜想汤姆船长一定学过格斗。后来当有人告诉我说汤姆船长是职业杀手时，我就把这个事情从脑子里带出来了，我感觉的确是这样。你如果从杀手这个角度去看汤姆船长就会发现他具有一个杀手所有的特点。”

“怎么可能？在纽约的时候，还是我从那些坏小子手里救他出来。如果他是职业杀手就不该是我救他，而是他救我。”维奥莱塔辩解道。

“这我不知道！因为我不在现场，谁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但你仔细审视一下汤姆船长，你会发现他体格特别健壮，动作非常灵敏。还有，他的面部表情也很——，怎么说呢，与众不同，尤其他那个眼睛，即便是在笑的时候都含有杀气。反正我是这么感觉的。再就是，你没觉得他天生就具有领袖气质吗？你看他把他那班水手领的，大家对他尊敬的不得了，这是阿达克岛上船长里面没有过的，大家把他当作黑帮首领一样看待。”

“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感觉有那么回事。”维奥莱塔喃喃道，“汤姆在我惹他生气的时候的确是目露凶光的。自从他当了船长以后不久他的行为就让我父亲怀疑，我父亲曾说他在走私武器，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以前总是认为他胆小如鼠，所以从来没想他会做这样的事情。也许汤姆正像你说的那样，如果真是如此那他把我彻底骗了，骗得我像大傻瓜一样。”

“他肯定把你骗了！汤姆在所有人面前都带着假面具，他内心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我感觉他有很多的秘密。”哈里说。

“是！我知道他有很多秘密，今天他赶飞机前告诉我说他有很多秘密，说他不叫汤姆。张，也不是美国人，说他是一个从遥远的国度来，是一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人，说他手上沾满鲜血，是一个恶人。”

“他真这么说了？”

“真的！他的确这么说了。”

“哦——，维奥娜，如果他真像他说的那样，你岂不是很危险吗？”琳达上前插话道。

“没有，我没觉得危险。他给我的感觉是他把我当作他最值得信赖的人，他让我感觉他对我爱的非常深。”

“看来汤姆船长内心很压抑，他一定很痛苦。”哈里说。

“是！我知道，他真是很痛苦。他似乎被什么咒语缠住，他在对我的爱和他要做的事情之间做痛苦的抉择。”

“你没问问他吗？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不可自拔？”

“不知道！他不说——。如果我知道了，我想我对他什么都了解了。只不过也好，他的神秘让我对他的兴趣更大，我要慢慢了解他来解读他。”

“慢慢了解？维奥娜，你不是说汤姆要和你离婚吗？你们还有明天吗？”

“这个——，”维奥莱塔想了想抬起头，她握着拳头用坚定的语气说，“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我拼命也要让他放弃这个念头，我再不是过去那个轻易就让爱情溜走的女子了，在我身上那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但愿你能成功！”琳达说，“但我感觉，汤姆不是丹尼，你用对付丹尼的经验教训去对付汤姆可能不行。丹尼爱你，却容易被旁人左右，而汤姆，他完全就不是个能被人左右的人。你觉得汤姆能被你左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