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奥莱塔笑笑，然后又倒了一杯。喝完后维奥莱塔又问：“还要？”

汤姆点点。维奥莱塔又笑了，她又倒了一杯。完后维奥莱塔认为汤姆一定喝够了，她把杯子放一边，要扶汤姆躺下。

“我还要！”汤姆说。

维奥莱塔差点憋不住要笑出声来，她脸上乐开了花，她从来没见过这样耍赖的男子。她憋住气，咬着嘴唇，让自己不至于过于可笑而手发抖。她倒了第四杯咖啡，她一边给汤姆喂，一边观察汤姆的神态，她想看看他到底怎么把这杯喝完。

维奥莱塔放下杯子，说：“你是小孩吗？”

“对！”

“以前为什么从来没见你这样？”

“以前——，以前——好像我不认识你。”

“是啊！以前我们的确互不相识。”

汤姆默默无语，他换了个姿势，让自己睡得舒服一些。

“以前是什么？我不知道，”维奥莱塔说，“我甚至都忘了你以前长什么样了。是啊！我以前是什么样我都不记得的了。我还是维奥莱塔吗？真奇怪我怎么会是维奥莱塔，那个对你憎恨无比的女孩呢？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去山上找你，为什么会带你下山，又为什么在这里照顾你。我不明白，是什么让我改变？我不明白，是什么魔力让我改变？是你给我施加的法术吗？难道是你今天的演讲？还是你欺骗我说你爱我？我不知道，我一点都不明白——，汤姆，你说你爱我，为什么要给我说这种骗人的鬼话？你不爱我，我知道，我明了。我看你看得那么透，你是个坏人，我不糊涂，我很清醒，我知道你是坏人，从里到外都是坏人，你贪图我家钱财，你满口谎言，到处招摇撞骗，我知道的。可为什么？我明明知道这一切的，可为什么？当你用你那一句爱我的谎话就让我不再恨你？为什么？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就会把对你的恨全部丢在脑后，难道爱字对一个女人就那么重要吗？即便是谎言也能让她放弃一切仇恨？”维奥莱塔两眼盯着汤姆一字一句地问。

汤姆想了想，他扶着自己的额头盯着床尾说，“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你呢？”

“你不可能爱我，你这种人对谁都不爱。”

“维奥娜，你认为我还是个人吗？”

“你当然是人，但你不是个正常人。你满脑子憎恨，满心思都是钱，你不知道你当初与我谈到钱的时候那目光，那种贪婪的目光。我尽管幼稚，但我看得出你对金钱的渴望。汤姆你老实说，假如当初我不允诺给你钱的话，你会答应我那个交易吗？”

“不会！”汤姆老实地回答。

“哈——，看吧，你和我结婚完全是为了钱，你一点都不是因为爱我才和我结婚。所以，我把你没有看错，你无论过去、现在、将来都不会爱我。对不对？”

“维奥娜，你知道我为何对金钱那么渴望吗？”汤姆叹了口气喃喃地说。

“为什么？你别说你是想为什么人治病，或者想做什么善事，你这样说我会觉得你虚伪。”

“我要钱不是为了给什么人治病，也不是做善事，我要拿钱去杀人、去复仇。”汤姆斩钉截铁地说。

“什么？汤姆，你在说胡话吗？你为什么不编一个能让我相信的理由？你如果承认自己的确爱钱，你是因为长期的贫穷让你对金钱充满渴望我会认为你至少还起码诚实，如果你说是为了复仇，那我真认为你连最后一点诚实都没有了。”

“维奥娜，我没必要让你认为我诚实，没有必要，你永远是不能理解我的。你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优裕、富足、没有烦恼的世界中，你并不了解这个世上还有残忍、暴力和血腥。你脑子的世界与我脑子里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你没有经历过我经历过的那些事情，所以，我们虽然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我们的心灵却是无法相通的。但即便如此，即便我和你由内到外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但人性，你所拥有的这个东西，我也拥有。你会爱上一个你喜欢的男人，我也同样会爱上我喜欢的女人，你会为了爱人不远万里去乞求，甚至报复，而我则会为了我爱人的幸福同意放弃她而远走高飞。尽管我们在爱的方式上表达不同，但其本质是一样的。不要偏执地认为只有拼命抓住，永不放弃才是真爱，实际上，很多时候，放弃也是爱的表达。你不要以为，只有好人才懂得去爱，而坏人就只有恨，不要这样想，维奥娜，我和你一样，在爱的天平上，你我分量相等，不分高下。”汤姆说着，他像在山顶上一样流出了泪水。

“哦——，汤姆，哦——，汤姆，”维奥莱塔赶忙用纸巾为汤姆擦去脸颊上的泪水，“你不要这样！我见不得你流泪，你从来没流过，自从我见你后就没见你流过。见你流泪比我见一千个女子流泪都让我伤感。你这个恶人，你这个冷酷无情的人，你的眼泪超过一万个好人的眼泪给我的感动。假如我让你伤心的话，你可以现在就赶我走。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现在爱上你了，我感觉你像是需要疼爱的可怜虫，你把我的心房刺疼了。我维奥莱塔从来没伤害过一个人，可现在，我感觉我把你伤害了，我感觉到你的痛苦、伤心，是我带给你的，是我这个从来都不知道怜惜别人，从来都不顾别人感受的恶人带给你的。我的傲慢、偏见带给你了痛苦，是我过去对你的恶毒讥讽、嘲笑让你受伤，我是个罪人，我该受到惩罚。汤姆，亲爱的，你打我，狠狠打我，不要可怜我，我要你狠狠惩罚这个伤害了你的人。我发誓再也不悖逆你，我再也不去招惹别的男人，我做你的好妻子，永远做你的好妻子，保护你，服侍你，让你永远不受到伤害。亲爱的，汤姆，你吻吻我，好吗？就像在台上一样，就像今天在台上一样——”维奥莱塔扑在汤姆怀里，把嘴唇放在汤姆面前，闭上眼睛等待汤姆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