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方见他左右为难,举棋不定,不由说道:“江少侠也不必勉强,因为这毕竟是有关自己的师门,老夫可以再另外想办法。”
梁红玉道:“时间如此紧迫,还怎么另外想办法?”然后又郑重地对江流儿说道:“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大丈夫有所必为有所不为。江少侠也是江湖儿女,铁骨铮铮,岂能为江湖上的俗礼所羁绊?须知,世间很多事情都是穷则思变,变则通达,以至如斯。”
江流儿心中天人交战,沉思良久,终于长叹一声,道:“听了梁姑娘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让在下茅塞顿开,幡然而悟。好吧,在下答应前辈了。”
司行方立即大喜道:“如此真是太好了,只是委屈了江少侠?不过请江少侠放心,这只是名义上的,此事过后,江少侠和桐城派再无丝毫瓜葛。日后,如蒙不弃,我们仍然是忘年之交,无话不谈。”
江流儿道:“多谢前辈抬爱。”
梁红玉见江流儿同意了,心念一闪,却又说道:“不过,这件事情虽然江少侠同意了,可是桐城派其他的弟子都毫不知情,而且临时加了一名掌门人的候选人,只怕众人不服?”
司行方道:“事急从权,别无良策,也只能如此了。义父贵为太上掌门,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一切确定之后,司行方对江流儿说道:“虽然我们桐城派规定可以带艺投师,但是如果不会一些桐城派的武功,而去参加掌门人的争夺,难免会引起其他弟子的非议,所以现在我想传授一些桐城派基本的武功给你,以备明日不时之需。”
江流儿道:“如此晚辈恭敬不如从命。只是这样一来,桐城派的武功就等于外泄了,难道前辈信得过晚辈?“
司行方微笑道:“我和你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是对你的为人却十分了解。何况这都是一些基本的入门武功,实在不值一提,和你本身的武功比起来真是天渊之别,不可同日而语,只盼你不要见笑就行。”
江流儿道:“晚辈受宠若惊,实在愧不敢当,谈何见笑?”
司行方接道:“如此老夫也倍感欣慰。其实自从‘云梦山庄’一役,你和裴少侠的名声早已响彻武林,老夫颇有相见恨晚之意,对你们更是十足的信任。而且我这次邀请你们前来桐城派做客,本来就存有一定的私心在里面,希望可以借助你们之手替我摆平这件事情-”说到这儿,微微一顿,又道:“不过,你和裴少侠都是十分优秀,难分伯仲,这次事件只要你们两人之中任意一人出手都可以胜任,老夫临来之际也没有确定找谁相帮。后来见玉儿私下约了你,便顺水推舟,认定是你了?”
江流儿道:“晚辈诚惶诚恐,希望不辜负前辈所托?”
司行方道:“只要你正常发挥,此事一定可以圆满解决。只是现在夜已颇深,却要让你在这儿继续习武,耽搁你休息,实在太辛苦你了。”
江流儿道:“晚辈一向行走江湖惯了,这点辛苦并不算什么,何况前辈年事已高,也奔波了一天,实在比晚辈还要辛苦?”
司行方捻须大笑,道:“彼此彼此。客气的话我们就不说了,还是先练习武功吧。”然后又对梁红玉道:“玉儿,现在天已很晚,你奔波一天,还是赶快回去休息吧?”
梁红玉稍作迟疑,终于领命回去了。
梁红玉一走,司行方就开始专心教授江流儿武功。一边讲解,一边演习,将桐城派一些基本的武功和入门的内功心法,都一股脑儿传授给江了流儿。
这一番演练也足有一个时辰,好在江流儿天资聪颖,过目不忘,竟然将之领悟了十之八九。
司行方却是大吃一惊,他绝没有想到江流儿会有如此高强的记忆和理解能力,虽然知道他的武功十分厉害,即便由此推测出他的智慧也高人一等。可是这些招式却是很多人花费一年的时间也未必可以学得会的,但江流儿却在这短短的一个时辰中就全部领悟了,而且深得其要义。这份修为,若假以时日,何其了得?
司行方不由感慨万千,想到桐城派中却没有这样的弟子,现在虽然发现了一个宋尽忠,却又不知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还要处处提防,说来真是可笑。
二人演练完毕,便挥手告别,各自回去休息了。
次日辰时,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桐城派的校武场上,早已人山人海,拥挤不堪,大家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将校武场包围起来。在人群里面的都是桐城派的弟子,外围还有很多前来看热闹的黎民百姓,其中也有很多不知名的江湖人物,真是鱼龙混杂,参差不齐,熙熙攘攘,喧嚣无比。由此可见,这桐城派三年一次选举掌门人之事,实在是轰动江湖,声传四野,影响不小。
在众人中间搭起一座丈余高的擂台,长宽都在两丈方圆左右,应该是留作比武之用。但是这擂台却没有攀登的阶梯,若非有高明的轻功却是无论如何也上不去的?
此时,在擂台之上,还站立着一位年约五旬的老者,精神矍铄,气度不凡,一边指挥众人落座,一边不时抬头观看天色,看情形应该是主持此次掌门人选举的司仪。
司行方和桐城派中四名年近花甲的长老端坐在擂台正北面最前排的位置,起到监督评判的作用。旁边分坐着江流儿、裴青和李师师。下首则坐着那八名准备参加掌门人争夺的候选人,一个个喜气洋洋,跃跃欲试。而宋尽忠则静静地端坐在众人中间,面沉如水,神色不动,淡然若风。
江流儿侧目旁观,不由暗自点头,心中忖道:“虽然这些候选人个个趾高气昂,不可一世,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若要和宋尽忠相比,还是相差甚远,看来这次最后选举的掌门人也非他莫属。只是不知道等一下我却要如何面对他,和他动手过招?”
此时,骄阳西移,万里无云,辰时已过,正是巳时。
那主持此次掌门人选举盛典的司仪立即大声向司行方问道:“太上掌门,巳时已到,现在是否可以开始了?”
司行方低声和四位长老商量几句,然后微微颔首,扬声道:“吉时已到,可以开始了。”
那司仪轻咳一声,目光向四下轻轻一扫,大声说道:“诸位武林同道,父老乡亲,今天是我们桐城派第六十八届,三年一次选举新任掌门人的重要时刻,日月生辉,普天同庆,欢迎大家前来捧场观看。本次选举掌门人大赛的规则,仍然和以前一样,先是由八位掌门人的候选人两两单独决斗,取胜者进入下一轮。四场比武完成之后,取胜的四人再分开两两决斗,随后取胜的两个人便进入此届掌门人的终极对决,最后取胜的那个人有可能就是我们桐城派的新任掌门人了-”
说到这儿,他微微一顿,又道:“当然了,此次桐城派选举掌门人的评判仍然由太上掌门和派中四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担任,秉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不拘一格发现人才。但凡有武功卓绝,可以力压群雄,独占鳌头,并且德才兼备者,由太上掌门和四位长老检验通过,当可成为我们桐城派的下一任为期三年的掌门人,天下群雄俱可为证!”
这位司仪的内功想来极为厉害,这一番话说的也是慷慨激扬,中气十足,顿时响彻全场,清晰可辨,在场这么多人都听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无一遗漏。
那司仪将比武的规矩说完,然后用手一指那坐在前排的那八名跃跃欲试的弟子,介绍道:“这八名弟子就是此次掌门人选举的八名候选人-”
那八名弟子闻言立即站起身形,对四周逐一抱拳施礼,态度极为谦恭,算是和大家打了招呼。
场下众人,除了桐城派,还有一些其他的门派和很多前来观看的群众,大家见这八名候选人都是年轻有为,英姿飒爽,气宇不凡,都不禁暗暗喝彩,心道:“这桐城派果然名不虚传,不说别的,单说这八名掌门人的候选人,就十分难得,寻常的普通门派焉能有如此人才?”
只听那司仪又道:“此次比武,本是我们桐城派内部的切磋,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一定要点到为止,适可而止,绝不可妄造杀孽,手足相残。即使是刀枪无眼,收势不住的,也一定要将伤亡减少到最低,大家明白了吗?”这些话却是主要向那八名掌门人的候选人而言。
那八名候选人都纷纷点头。
那司仪道:“好,既然大家都听明白了,并无异议,下面比武开始-首先由沈浩宇对阵方子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