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朱起亚请李福根两个坐下。
“李福根。”田野望介绍:“纪委的干部。”
“纪委的?”朱起亚眼晴猛力眨巴了两下:“还要查啊?不是说糊弄过去了吗?”
“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田野望一脸的愤怒:“那些贼,都要揪出来,一个个的,全送到苦窑里去。”
朱起亚就不吱声,只看了李福根一眼,拿了酒来,放好杯子,倒酒。
他的态度正常,所谓屁股决定脑袋,他能赚这么多钱,首先就得送钱,就没有不跟官员勾结的商人,所以,他是不可能应和田野望的。
“你那事,到底怎么搞?”
田野望端起酒杯,一口干掉半杯,问朱起亚。
“还能怎么搞?”朱起亚一脸苦相:“我又找了大使馆,那边说派个干事过来,呆会中午看能到不?”
“大使馆也没什么用吧。”田野望道:“这边现在纯粹就是一帮子军阀,哪里会卖中国大使馆的帐啊。”
“但我也只能找大使馆了啊。”朱起亚摊手:“还能怎么办?”
田野望便也叹气,对李福根道:“李纪检,你看,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而且不是他这单独一例,这边好多这样的,光亚莱这边,然后再往西去,有不少中国商人,几乎都是这样的,也不止利比亚,苏丹啊,乍得啊,这样的例子数都数不过来,喊你来投资,那是一脸笑,真的投资下来了,立刻翻脸,就跟国内早些年那些小官僚一模一样。”
田野望叹气:“我知道你这庙门不对,但你们搞纪检的,渠道通天,就是看你能不能帮他们想想办法,向上面反应一下也好嘛。”
李福根听了就不吱声,这会儿倒是有点后悔冒充纪检了。
朱起亚的铜矿,在东南十多公里,两山交错,中间一块很大的谷地,就是矿区了。
那个国内来的投资商叫朱起亚,因为名字中有个亚字,觉得亚莱是他发家的地方,就跑亚莱来开了个铜矿。
投资之前好好的,也有所谓的市政府,结果投资下来了,矿开起来了,出麻烦事了,亚莱自由军找上门来,说以前的协议作废,要朱起亚再掏一千万美金现款,否则不允许开采。
朱起亚这下傻了眼,求爷爷告奶奶,找到的黎波里,那边所谓的政府跟他打太极,要他找这边的市政府处理,这边的市政府则说自由军他们管不了,要找中央政府,两边踢。
朱起亚甚至找了中国驻这边的大使馆,同样起不了什么作用。
李福根听了皱眉:“大使馆都不起作用,我们能起什么作用啊?”
上了车,田野望指路,往城东开,也就是李福根来的方向,路上田野望说了情况。
“换什么换。”田野望不耐烦,说是说,却进了里屋。
李福根两个过去,看到矿石成堆,却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工人。
“封了,不交钱,不许开采。”田野望怒哼,停下车,对着一片扳房区大声叫:“朱老板,朱老板哦,在不在。”
他打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这才回来,却对李福根道:“李纪检,这边还有件事,希望你们也能跟国内反应反应。”
“什么事?”李福根好奇。
李福根一听笑了,把电话递过去:“没事,你打吧,我这是公费报销的。”
田野望一听乐了,接过电话,到外间连打了好几个,都是说的中文,估计是给国内打,这边没电话,亚莱城里也没有,可能是内战打坏了基站,田野望困守这里,跟国内通不上电话了,憋坏了。
“就是国内过来的投资商,在这边经常受到无理刁难,找了大使馆也没什么用,你们纪检的,能不能通过自己的途径反应上去。”
居然是这样的事,李福根就不知道怎么答他了。
“去你的。”朱起亚笑骂,田野望便笑得一脸猥琐。
李福根也跟着笑,暗叫:“这些家伙,也都不是些老实的。”
“那倒不仅仅是中国人。”这会儿朱起亚倒是说了句公道话:“西方人他们也坑的,说起来中国人还好,只要钱,不要命,那些西方来投资的,战乱一起,好多命都丢掉了,还有个女记者,天真的跑来报道,结果给自由军的那个叫根马的司令抓起来,天天关在后院当牲奴呢,有了重要的客人,就让她出来跳肚皮舞。”www.aixs.org
他看着李福根:“李纪检,你们大唐投资是央企,能接触到最上面,能不能帮我们反映一下罗。”
“有这事?”田野望大是好奇。
“我骗你干什么。”朱起亚叫:“我也最近才知道的,那个根马好色,有朋友给我出主意,给他找几个女人,说说好话,那个根马喜欢虐待西方女人,找几只大洋马,或许能行,可我没本事找西方女人去啊。”
“就是啊。”听了田野望的话,朱起亚也吐苦水:“我们这边也组了个商会,差不多都是一肚子苦水。”
“朱总你莫急。”周干事安慰他:“我这次来之前,去他们总统府开了份文件,应该会有点用。”
“那就好,那就好。”
对周干事这知,朱起亚明显信心不足,应得有些敷衍,道:“周干事,你先到我们矿山考察一下吧,这会儿也中午了,顺便吃个便饭,我这边打了点野物,口味还可以。”
“吃饭不急。”周干事摇头:“这会儿快吃饭的时间了,根马在城里,我们刚好去找他,把问题解决了,再吃饭不迟。”
他这个态度不错,朱起亚露出点感动的神色,道:“那就辛苦周干事,我带路,一起去。”
见到根马倒是不难,进城,到亚莱自由军总部就见到了。
根马三十五六岁年纪,个头不高,但显得颇为壮实,额头上有一块疤,好象是子丨弹丨划出来的,让他的脸像有些凶。
听说周干事是大使馆的办车人员,他还是比较客气,不过当周干事拿出利比亚政府的文件,他看了一眼,却轻飘飘的扔到了一边,道:“除非政府给我发军饷,否则这就是废纸一张。”
他说着,看一眼朱起亚,又看一眼周干事,道:“中国人是我们的朋友,又有大使馆出面,我就给中国大使馆一个面子,减两百万美元,交八百万吧,这是我最后的底线,否则矿山就要重新拍卖开采权,好了,我还比较忙,就这样吧。”
他说着,自顾自起身离开了。
周干事毫无办法。
到外面,朱起亚看着周干事:“周干事,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周干事摇摇头:“我这边也尽力了。”
“简直就是一帮子强盗。”田野望气愤,对周干事道:“咱们不是有航母吗?周干事你能不能打个报告,把航母开过来,给咱中国人撑撑腰啊,只要航母开进地中海,战斗机开到亚莱上空转一圈,我保证那根马跟灰孙子一样。”
周干事听了苦笑:“那怎么可能?”
“唉。”朱起亚猛地蹲下,想了一会儿,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我走到绝路了。”
周干事一脸同情,田野望一脸愤怒,却都只能看着他看,一点办法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