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腾道:“曾女士拿出了两份证明材料,一份是国际上的什么组织出具的,另一份是国内某协会出具的。两份证明,一个意思,曾女士是受托调查国内清廉度的,虽然不是官方的,但我已经查过了,出具两份证明的两个机构,一个归属联合国,一个是国内官方认可的。”
徐浩东笑了,“什么意思?真是要玩我吗?”
“这我可不知道。”
“老沈,你不会循私舞弊,要把东西还给人家吧?”
“当然不会。”
“人呢?”
“走了。”
“那不就得了。”
“浩东,这臭娘们不简单,我担心会有什么后遗症。”
“老沈,不许骂人。”
“呵呵……跟领导学的,跟领导学的。”
“老沈,你按规定办事,就别怕什么后遗症,省委副书记的女儿又怎么样,我个子比你高,就是天塌下来,也是我先顶上去。”
“好吧,那就先这样,有新情况再向你汇报。”
接完电话,旁听的许云洁愤愤不平道:“这个臭娘们,她真的是在玩你,要是再让我遇上她,我一定不客气。”
徐浩东笑斥道:“傻丫头,与你无关,别瞎吃醋。”
许云洁撇了撇嘴,“严防死守,对婚姻要有危机感,特别是象你我这种,要坚决严防死守。”
徐浩东乐了,“谁说的啊?”
“我妈。”
“噢,岳母大人说的,总是有道理的。”
许云洁笑着问:“姐夫,既然我帮你成功拒腐,那我就算有功之臣,做为奖励,今天的晚饭不用我负责了吧?”
“能这样逃避家务吗?”
“能,因为既合情又合理还合法。”
“小洁,咱们有约在先的啊。”
“对,你当初承诺过的,第一条,老婆对的要绝对服从,第二条,老婆不对的,参照第一条执行。”
“好吧,好吧。”徐浩东无奈道:“好男不跟女斗,这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市委书记又算什么,算个屁啊。”
许云洁得意,躺在沙发上娇笑不止。
心里有事,厨艺也衰,许云洁对徐浩东烧的菜大加鞭挞,一边却将三个菜吃得精光。
徐浩东惦记曾兰送礼的事,匆匆填饱肚子后,坐到电脑前发起楞来。
许云洁笑话道:“姐夫,你不会真的惦记上省委副书记的女儿了吧?”
徐浩东没笑,“我还真的惦记上她了,我现在基本上能够确定,这个曾兰在玩我,不,他在搞事,也就是在搞我。”
许云洁不以为然道:“不会的,姐夫,怎么说也是海归,精英呢,人家回来是为国家做贡献的,不是回来闹着玩的,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可是,徐浩东的担心真不是多余的。
十天之后的上午,徐浩东正在办公室批阅文件,一位不速之客出现在门口。
这位不速之客是海州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钱昭然。
徐浩东急忙起身,“稀客稀客,欢迎欢迎。”将钱昭然迎进办公室,又是请坐,又是倒水,热情有加。
钱昭然五十五岁,满头白发,佝偻着腰,老脸皱褶,两眼眯着,是海州公检法系统的老资格,一辈子工作在法律战线,德高望重,深受尊敬。
三年赋闲期间,徐浩东在海州市政协当调研员,无所事事。市政协边上是老干部活动中心的棋牌室,徐浩东常去下棋。恰好钱昭然爱好象棋,隔三岔五的来,一来二去,二人成了棋友。
那时候,徐浩东闭口不说公事,谈吐得当,颇受钱昭然赞赏。所以友谊是有的,但友谊是藏起来的,没人会关注这种棋牌室里建立起来的友谊。
“浩东,我不请而来,你又是个大忙人,我打扰你了。”
“说哪里的话。”徐浩东笑道:“你这样的高人,请都请不来呢,你老人家光临,我这办公室都蓬荜生辉哟。”
“你少来。”钱昭然道:“上任一年了吧,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们法院的工作?你们云岭市法院人事调整,你不管不顾,向你汇报工作,你也是拒之门外,你对我们有意见嘛。”
徐浩东道:“老钱,话不能这么讲。党领导一切,这是最高原则,从这个意义上论,我是对你们法院关心不够。但是,这些年党风不正,干扰司法审判的事数不胜数,严重损害了法律的尊严和法制建设。我现在就是要把不良党风纠正过来,我带头不干扰司法审判工作,看谁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有一个我收拾一个,还公检法系统应有的独立性。”
钱昭然道:“那也不能矫枉过正,法院和检察院虽然都是垂直管理,但那主要指的是业务。而人事和领导,还是要你们云岭市委负责的,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否则出了什么问题,你这个市委书记还是难逃干系。”
点了点头,徐浩东问道:“前辈教导,晚辈谨记,但不知你此次有何贵干?”
“也没什么贵干。”钱昭然道:“一方面,经过你这一年的铁腕和强力,大浪淘沙,你们云岭市法院的人几乎换了一茬。另一方面,你们将过去几十年判的案子翻了个遍,错案冤案基本上都纠正了过来。此外,现在的运转也十分良好,我们中院非常满意,所以我只是来例行巡视一下。”
哦了一声,徐浩东盯着钱昭然道:“我听出来了,你是专门来找我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难事。”
“浩东,你说对了。”钱昭然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份起诉书,递到了徐浩东手里,“这是一份刑事附带民事起诉书,我中院立案庭昨天下午收到的,原告人,曾兰,被告人,徐浩东和许云洁。”
徐浩东楞住了,起诉书也落到了地板上。
钱昭然捡起起诉书,放到了茶几上,面无表情地说道:“起诉要求有这么几条,一,判被告徐浩东和许云洁归还价值两百六十八万元的玉石一块;二,追究被告徐浩东和许云洁的刑事责任;三,判被告徐浩东和许云洁支付本次诉讼费三千六百元;四,判被告徐浩东和许云洁支付本案原告律师费二十六点八万元。”
徐浩东苦笑不语,原来如此,该来的终于来了。
钱昭然道:“起诉书称,四月七日也就是十天前的下午四点十分,原告携玉石去你家,托你临时保管玉石。你不在家,被告妻子许云洁答应保管并收下了玉石,在这之前,原告已打电话与被告徐浩东做过沟通,被告徐浩东知晓此事。可被告徐浩东诬称原告行贿,未与原告沟通,擅自将玉石交与市纪委和市监察委……附证据十一份,一,玉石借用书;二,国际某协会证明书;三;国内某协会证明书;四,原告与被告徐浩东通话记录;五;原告与被告徐浩东原为朋友关系之证明照片;六,原告在两被告家门*付玉石之证明视频;七;关于玉石现在暂归市纪委和市监察委之证明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