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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一样。”徐浩东道:“你以前是军人,现在是丨警丨察,军人和丨警丨察其实是同一类人,在你们的眼里只有两类人,战友和敌人,这个敌人即对手,对手即敌人,应对的办法就是消灭。而我吃的这碗饭叫政治饭,争吃政治饭的人除了敌人就是对手,敌人是少数,绝大多数是对手,对于敌人,当然必须消灭,但对于对手,一般只能击垮,有时还得合作或者妥协。为什么呢?因为这个战场几乎没有战友,却满眼都是对手,与其消灭对手让新的对手冒出来,不如击垮对手获取眼前的利益。归根到底,我的这个战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对手。”

李勤军忙着起身,准备开溜,“哎,别说了,你都快把我给绕晕了。”

徐浩东还要说教,“不想当局长的丨警丨察不是好丨警丨察,要想当局长就得讲政治,讲政治就是把敌人当对手,别老想着消灭。你得养着对手,击垮对手后你还得让他们起来,然后你再次击垮对手……总而言之,政治就是和稀泥,你什么时候把泥和稀了,你就差不多可以当局长了……”

李勤军拨腿就跑,他知道这也是徐浩东的招儿,是变着法子赶他走。

原来,是有人上门,事先约好了的。

除了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夏富麟和市委办一科的李子健,还有刚从省城开会回来的市委办主任王伟明。

王伟明带来了在省城打探到的消息,而且与市长林建峰有关。

四个大男人,坐在狭小的客厅里,围着茶几边吃边聊。菜是夏富麟和李子健从家里带来的,酒是国产的葡萄酒,是王伟明从省城带回来的。但却不是王伟明买的,而是王伟明去徐浩东的岳父岳母家时,两位老人托王伟明带给徐浩东的。

徐浩东搞不明白,他与岳父岳母关系不好,岳父岳母更没有送过他什么东西。明明知道徐浩东几乎不喝酒,可第一次送东西却偏偏送的是酒,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王伟明如实汇报,两位老人什么都没说,他也没敢问,也揣摩不透两位老人为什么送酒。

在市两套班子里,王伟明和宣传部长余怀光号称两大书生,李子健被公认为市行政中心大楼里的首席笔杆子。夏富麟虽说文凭不高,但读书颇多,可谓学富五车,还是市里某个读书协会的会长,他也不明白送酒是什么意思。

徐浩东再次破了酒戒,陪着三人喝了起来,“三位,你们都比我有学问,乘着酒兴,不妨猜上一猜嘛。”

三人推让一番,按照官场习惯,由小至大,由低到高,李子健先说。

“酒者,久也,两位大教授是希望浩东书记在仕途得走得很远,持之以恒,避免出现当代理市长时的那种情况,所以我认为送酒表示了欣赏、认可和期望还有寄托。”

夏富麟说:“我倒是认为,两位大教授是用隐晦的方式批评浩东书记。酒是什么?酒是男子汉的标志之一,酒也代表着阳刚,浩东书记以前不喝酒,两位大教授认为浩东书记应该喝点酒,应该活得更阳刚一些,或者说,希望浩东书记在工作或生活中更勇敢一些.”

王伟明微微一笑,“你俩说得都有些道理,但我认为都没有说到点子上。”

顿了顿,王伟明说:“酒久二字同音,咱们云岭市民间有个说法,喝酒喝得越疯,表示友情越深厚越长久。两位大教授的意思,一切都在酒里,是希望亲情越浓越久,希望浩东书记永远做他们的女婿。”

李子健笑着问:“那么我受累请教一下,如何才能让亲情越浓越久,让浩东书记永远做两位大教授的女婿呢?”

夏富麟说:“明知故问,子健,你这是明知故问嘛。”

徐浩东说:“不错,就是明知故问,只要我女儿和儿子喊两位大教授外公外婆,我就永远是两位大教授的女婿。”

夏富麟摇了摇头,“此明知故问,非彼明知故问也。”

王伟明笑着说:“我的理解是,两位大教授还有一个小女儿,两位大教授想把小女儿嫁给大女婿,这叫二女只烦一夫,是真正的亲情永续,是人间的美好佳话,是两位大教授送酒的真正本意。”

徐浩东指着王伟明说:“姓王的,你能不能不这么龌龊,别应了社会上流行的那句话,你的衣冠下包着的其实是只禽兽。”

王伟明问夏富麟和李子健,“我说错了吗?老夏,子健,我说错了吗?”

夏富麟严肃地说:“没有说错,这是一段名叫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人间佳话。”

李子健认真地说:“没有说错,这是一段名叫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人间佳话。”

“哎,合伙嘲笑市委书记,你们还想不想混了。”徐浩东苦笑着嚷起来。

王伟明说:“不开玩笑,不开玩笑了,浩东,说真的,你小姨子不错,对你也是一往情深,我看你就别绷着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就狠狠心把她给娶了吧。”

“这个建议很好。”李子健笑着附和。

“老王的话在理。”夏富麟也一本正经地说:“现在找个女人当老婆不容易,找个漂亮女人当老婆更不容易,找个知心的漂亮女人当老婆,简直比登陆月亮找嫦娥还要困难。”

“我谢谢你们,这事先不谈了。”摆了摆手,徐浩东说:“对我来说,当务之急不是找老婆,而是咱们的林建峰市长。说实在的,我对林建峰一点都不了解,听说你们三位对林建峰颇有研究,所以我想听听你们三位的看法。”

王伟明喝了几口酒,意味深长地说:“都说每个女人都是一本书,我看咱们每个男人也都是一本书,林建峰就是一本书,这本书并没有多少页,也没有多少深奥的东西,只要读通最后那一页,就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了。”

夏富麟问:“那你倒是说来听听,那最后一页都写着什么?”

“四个字,上面有人。”王伟明说:“林建峰的祖辈都是老革命,爷爷是老八路,官至某省副省长,外公是老地下党,官至咱们东江省省城副书记。林建峰是两位老前辈唯一的孙子和外孙,他的父母也都是副厅局级的干部,可以说林建峰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在我们共同的人生起跑线上,他比咱们这些人提前起跑了一百米。”

顿了顿,王伟明说:“林建峰出身过硬,后来的路也是顺风顺水,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名校,从大学出来就直接进了省委机关。你们都知道的,在机关里工作,只要跟对了人,加上又有点背景,升起来比咱们下面的就快捷多了。”

夏富麟点着头说:“老王这话说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咱们这些在下面打拚的人,可能终其一生也只能爬到正科级或副处级,能干到正处级就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可那些在机关里的人,却能轻易而举地获得晋升的机会,越是大机关晋升得越快,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王伟明说:“咱们浩东书记算是一个叧类,二十九岁不到就升为了副处级,在全省都很出名,基层干部三十不到升为副处级,全国也少见嘛,记得当时还被很多人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猫腻。而咱们的这位林建峰市长呢,提前一年上学,二十一岁大学毕业,二十二岁副科级,二十四岁正科级,二十六岁的时候,从省委机关调到省政法委,就升到了办公室副主任,正儿八经的行政副处级。你们再把浩东书记与林建峰放在一起比一比,活生生的例子啊。”

李子健很好奇地问:“那问题来了,按时间推算,林建峰十二年前就是副处级了,可他三年前从省发改局调来云岭当市长之前,他还是副处级,他整整干了九年的副处级,他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呢?”

夏富麟摇了摇头,“我看过林建峰的档案,那九年期间,他除了公费出国留学三年,反正我是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我也好奇他这九年为什么会原地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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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大门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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