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你这个周六早上早点起来，别睡懒觉，乘早班的车子，十点多还不到家呢。吃过饭就跟你爸爸他们一起过去。”

玉儿：“强儿，那就这样。我挂电话啦。”

顾强挂了电话后，想了想，从通讯录中找到任职的广告公司的电话号码拨出去，待接通后，说：“您好，我是顾强。”

“哦，你好，顾强你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顾强：“总监您好。是这样的，这周六我有事去不成公司了，那份广告策划我会提前做好，我周五下午课结束后去公司，您看方便吗？”

“你等一下，周五下午，”电话里传来翻找什么的声音，良久，“可以的，你周五下午课结束了就来吧。我在办公室里等你。”

“好的，谢谢，总监。”

“不用。”

顾强挂了电话，望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将手机关机，又关上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然后将笔记本电脑与手机一起放在柜子里锁上。顾强整理好书桌，就背上背包，锁好宿舍门，向教学楼走去，准备去教室上课了。

玉儿挂了电话，叹了一口气，转身向顾正国望去：“我跟强儿说了，让她这周六回来，祭祖的时候，你带着她一起去。”

顾正国皱了皱眉说：“你要不要先问问本家的几个长辈，或者问问大嫂子。这祭祖都是顾家子孙去的。”

玉儿闻言没好气地瞪了顾正国一眼：“我们顾强不是顾家子孙啊？”

顾正国瞟了一眼玉儿，弱弱地说：“顾强是顾家的孩子不错，可不是男孩。这祭祖一直都是男人的事。”

玉儿闻言愤愤地说：“什么男孩女孩的，我们家顾强就是男孩，我们把女儿当男儿养，就跟男儿一样。”

顾正国嘀咕道：“你说是男孩就男孩啦，别人听你说。”

玉儿愤愤地说：“我说是就是，我们把强儿当男孩，强儿就是个男孩。你爸爸去世，是不是顾强给打的灯笼？打灯笼是不是孙子给爷爷打，你说顾强是不是男孩啊。”

顾正国辩解道：“那不一样，打灯笼是打灯笼，这祭祖是祭祖。”

玉儿不满地说：“你说不一样，我说一样。这不是一个道理么，竟然他们让顾强打灯笼，那就是承认顾强是男儿，那顾强跟着顾家子孙一起去祭祖有什么不可。”

顾正国不耐烦地说：“你说是就是吧，你让顾强回来，顾强回来了，到时候闹不快，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玉儿一听火腾地大起来：“我这是为谁啊，我们没有儿子，谁不欺负我们啊？我们吃了多少哑巴亏啊，什么好的不是他们得，坏事难事就找我们。我们就该死的吗？”

顾正国皱了皱眉：“你好好说就是，扯那么多干嘛？”

玉儿不依不饶地哀怨道：“谁把我们当回事啊，去年你爸爸去世，打灯笼又是说让侄子打，又是说让外孙打。你都忘了，谁为我们说句话啊？谁体谅我们啊？一个个明里暗里地嘲笑我们没有儿子。”

顾正国心里有些不舒坦了，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你说那么多干嘛？”

玉儿摸了摸眼角，哽咽道：“我们就是该死的，这是顾强从小乖巧、听话，没怎么要我们操心，我们也就是给孩子付一个学费，不拿人家高干子弟比，就拿一般老百姓比。我家强儿买了多少不当值的东西的啊，柜子里就那么几件衣服。我老跟顾强说，爸妈没本事，手皮磨出来的钱，一分钱不当花要省。”

顾正国吱吱呜呜地说：“我又没说强儿花钱多。”

玉儿愤愤地说：“顾强从初中起，我们给她买过几件衣服的，都是孩子自己省下来的钱自己给自己买的。这学费是死的，你给孩子多少钱你不知道吗？孩子知道我们手头紧，跟我们要过零花钱么？”

顾正国嘀咕道：“你别说那么多，我们就挣那么多钱，能赶上她们姐妹学费就不错的了。”

玉儿愤愤地说：“上学与上学不同，人家上学，交了学杂费，每个星期几十块的生活费，我们孩子呢，给的钱刚好够交个学杂费，有时候给的钱刚够交个学费，学校其它费用都不够交。我们也就依着顾强手上有点钱。”

顾正国闻言像听到什么有用信息似的望着玉儿，问：“玉儿，你说顾强手上有多少钱啊？”

玉儿吸了一下鼻子，没好气地说：“你管孩子有多少钱做什么，那是孩子自己省下存着的。我们强儿也知道自己爸妈没有用，从小就不乱花钱，有钱都存起来。”

顾正国有些尴尬地说：“我也就是问问，我听说有些比赛是有奖金的。”

玉儿闻言想了想，说：“恩，可能有个两三千吧，正国，我们给强儿的钱是死的，学费是死的，学校里交的学杂费是死的，孩子每天三顿都在食堂吃，花不了多少钱，每天总归几块钱要的。她参加什么比赛，拿了些奖金，加上以前她存下来的钱，我估计，她手上的钱大概有两三千，也不过是这样了。”很显然顾正国夫妇并没有全面了解顾强，或者说了解得不够透彻。

顾正国想了想，说：“恩，可能还没有这么多，这几年我们给孩子的钱，交了学费就没有了。学校还有七七八八的费用，这高中听说要买好多复习书，这都是钱啊。”

玉儿叹了口气说：“也是我们没有本事啊。”说着又瞪了顾正国一眼，没好气地说：“外人看你供两个孩子上学，说你压力大。可我们孩子与你的本家几个侄子比，顾强姐妹俩没有你本家的几个侄子花的钱多吧。”

顾正国淡淡说：“人家有本事，赚到钱，不给自己儿子花。”

玉儿愤愤地说：“这是你女儿给你要脸的，人家以为你两个孩子上学，又是学费，还有学校要的各种收费，还有各种学习资料，然后还有吃饭穿衣，是不少啊。可是事实上呢，我们孩子用了我们多少钱啊。你这做爸爸的心里都不难受吗？夜里想到睡得着吗？”

顾正国垂着头闷闷地说：“你说那么多干嘛？”

玉儿哽咽着说：“我说这么多，我不说，你心里没有数。我让顾强回来跟你们一起去祭祖，那是给你撑面子，你以为什么啊？我们顾强虽是女儿，但是不比你本家的几个侄子有出息吗？我们这辈子输了，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气。我们把女儿当男儿养，我们女儿就是男儿。”

顾正国不耐烦地说：“你说是就是吧。”说着就走到院子里吸香烟去了。

玉儿望了眼顾正国的身影，继续哀怨着，悲悲切切地发泄完自己的情绪，去院子了洗了把脸，然后挤出笑脸出去了。

“大哥，大嫂子在家啦？”玉儿笑容满面地走进大粉的院子中。

“玉儿啊，进来坐吧。”大粉笑嘻嘻地说。

“哦，我是来问问的，我家顾强参加祭祖要准备什么啊？”

“顾强？”大粉有些不解地问。

玉儿笑了笑说：“今天顾强打电话回来，说这个星期回家，这不正好我们这个周六祭祖嘛，这孩子竟然回来了，就让她一起去祭祖，不然说不过去，不回来没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