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觉得我们是大地方来的,应该习惯吃牛肉,其实他不知道尚青云不吃肉。这里吃肉的方法是特别的原始,肉在室温里解冻的时候,我去屋子外卖取雪去了。
据说夏天这里会有条小溪,但是冬天就只能用雪融化了。蓬松的雪被我在桶里压的很瓷实,就算这样,融化后也没多少。老奶奶把雪水加入一个过滤器里,一边还念叨说其实雪很干净,但她的孩子们要求她过滤以后再喝。
和我预料的一样,融化的雪水泡了咖啡,看起来咖啡文化的入侵能力很大。尚青云则泡了茶,还随手把两包茶叶送给了主人,收到中国茶叶的老奶奶高兴的不得了。
“你们女孩子就是心细,我每次都不知道要带点自己喜欢的东西,能自己喝,也能当礼物送。”冷嘉月带了咖啡粉,而我则什么都没有带。
“我帮你带了点。”说着冷嘉月从自己的包里拿了两瓶酒出来。
冻的硬邦邦的牛肉仍然硬邦邦的,解冻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要长很多,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吃啊。老爷爷咕哝了几句,我几乎一句都没听见。
“老爷爷说,这饭他来做,下一顿就要你来做,他想吃中餐。”冷嘉月给我说。
“好吧中餐,我猜他从来没有吃过中餐。”我不认为这个老爷爷离开过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老爷爷打开了窗前的一个小电台的电源,然后微调了一下频率,开始呼叫起来,没多久,电台里传出来应答声,聊了几句后,老爷爷切换了电台频率和另外的人联系了一下,这才关闭了电池。
“这里没有手机信号,边远的原住民家里都有电台,用来联络,每天固定时间,刚才其中一个就是我们来的时候的那个飞行员,他已经返回了。开始呼叫飞机的电台没应答,叫他家里的就接通了。”冷嘉月和老爷爷聊了两句,然后给我解释了一下,说是包括和子女的联络也是实用电台。
我问这电池能用多久的时候,老爷爷给我看了他的备用电池。明天开十分钟左右,差不多能确保三个月,当然还可以请飞行员带回去充电下次送来。
“有发电机吗?”我问。
“有,但是冬季会尽量不用,因为都是夜晚,发电机的汽油就那么一点。煤气罐也是,老两口两罐气是肯定够了,不过我们这两天会烧柴,这里是能烧柴的。”冷嘉月问了问之后给我翻译了一下。
在那个小铁皮炉上放了一块铁板,牛肉用一个锯子锯成一片片的,然后放在铁板上烤,这是真的铁板烤肉。
尚青云大概是饿了,居然吃了一块牛肉,这让我对她又多了一些了解。不过她啃面包啃的比较多,说是面包,更像是列巴,很硬,老奶奶给烧了个奶油汤,用的是一个小的青豆罐头和同样冻的硬邦邦的奶油。
对于这样的饭我还能接受,冷嘉月基本吃不了,我拿了两个土豆用很不习惯的刀切了丝,打算炒土豆丝给她,没有食用的植物油,我问了问冷嘉月,她说能接受动物油,只要没有怪味,最终我没找到好的炒菜的方法,就找了点面粉和面,然后把加了盐的土豆丝和本来给冷嘉月的牛肉切碎包了起来,放在煎牛肉的铁板上烤。
这种没有办法的食物吸引了大家一致的目光,老头和老太太品尝了一个后问我这是什么。
“中餐,烤包子。”我随口说了一句。
然后就是老太太和老爷爷一起和我讨教怎么做,我也不吝啬,直接教给了他们。吃饱喝足,我们被带到边上的一个木屋,说是曾经是他们孩子的房屋,同样有个铁炉子。
“这里很寒冷,不过用的却不是壁炉,大概铁皮炉子效率高,我看原理都差不多,尽量把热量散发在屋子里。房间很小,同样也是粗大的圆木拼接起来的,两张单独的木床,一个吊床。”老爷爷把火帮着生起来后就走了。
我跑出去在柴堆上搬了一些柴禾进屋,没法给手机充电,我直接关了手机,老爷爷给我们了两根蜡烛和一个手电筒。
“要不是这个手电筒,我真会以为我们穿越到了另外一个星球,我要出去看极光了。”
“听说这里每年两百多天能看到极光,你看到了来叫我。”尚青云说道。
夜空里有点云,不过不多,我能看到淡淡的蓝色的极光,刚才一直都没有认真抬头看过,现在一眼就能看到。
气温在零下三十多度,风不大,据说这样的天气算是好天气。极光很柔和,但让我奇怪的是它好像是一个扇子一样,总是一头小一头大,像云一样的飘动,又像绸缎一样起波纹。
一时间我忘记了去叫尚青云,直到远处传来不知道什么野兽的叫声。我才回到木屋里,说现在外面的极光正好。
几个人站在木屋外面看着极光变幻,一种天地苍茫的感觉顿时升起,就在我思索着如何形容这极光的时候,却听到冷嘉月说:“青云姐,这里你可不能像在其它地方一样的到处乱跑了,有野兽,夏天是棕熊特别的多,冬天熊冬眠了,但有狼和其它一些野兽。”
尚青云架着照相机,回答说:“放心吧,我不会脱离大家的,即便是跑,我希望是马丁老爷爷带着我,对了,他们有没有什么交通工具?”
关于交通工具的事,只能明天再问了,我特别感慨的说了一句话:“从昨天天黑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太阳升起,太让我难忘了。”
尚青云在用两台机器两个三脚架拍极光,说是担心电量下降的太快,所以先拍一些,等回头再拍,跑这么远,见不到天亮不就是为了拍极光吗。
回到屋里,大家都冻坏了,脱去厚厚的羽绒服和保暖鞋裤就暂时没人有勇气踏出小屋一步。干燥寒冷的夜里,火炉很管用,但也烧的很快,我很奇怪这里不可能就让木头这么快的就燃烧掉,这一会儿睡着了是要冻着的,后来想明白了,这里的人其实自身御寒能力很强,可能还真的不怕半夜火炉熄灭。
“马丁老爷爷一家是本地原住民吗?”尚青云问。
“明天问问他们最好,我觉得可能是,也可能是后期淘金和开采石油的时候来的,有段时间这边是探险的天堂,联邦收回了很多土地,到后来才还了一部分,一部分给了钱,所以原住民应该是和我们类似长相的爱斯基摩人,这里叫因纽特人,不过他们认为这称呼有贬义。马丁老爷爷明显是欧洲人,所以应该不能算原住民,但可能已经住了几代人了。”冷嘉月说道。
“如果真的能看到亚洲面孔的人,会让我更加肯定这个世界远超我们的想象力。”我说道。
“那你还不赶紧写点啥,记录一下。”冷嘉月说道。
“先睡觉吧,现在完全不知道该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起床了。你们一人一张床,我吊床。”我说道。
“吊床很难受的,你看他们的房子其实把地板也垫的比较高,我觉得地板上能睡。”尚青云说道。
大家客气了一会儿,最终决定把一张床上的一个床垫放地上,尚青云睡,我睡铺着我自己棉衣的硬床板,由于晚上可能有人会出门去方便,所以才没有把大家的棉衣都垫在我的床上。
早上在闹铃里醒来,外面和昨晚没什么不同,火炉里的火还是烧的比较好的,看来有人半夜起来加了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