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吧，我家的房子是这附近最好的，因为我们是按中产阶级房屋来建造的。你看他家就显得低矮破旧了，如果不看他们的长相，你很难判断出这是哪里。和国内喜欢住一起不一样，这边喜欢离群索居，大家都不喜欢住房距离太近。我们没怎么养牛和羊，他们则养了不少的牛羊鸡。现在是冬天，到了夏天空气中并不好闻，全是牛粪的味道。还有他们的穿着，明显和城市里的人不同，他们宁可花钱雇人干活也不会一个人把所有活都干了，这样他们自己也有机会去帮别人干活。不同的是，他们对技术比较依赖，自动化的机械比例很高，我们家就雇过无人拖拉机，带定位的，设置好以后，农机就自己去干活了，人辅助劳动由于农村入口少，所以每家的地都很大，我家的地算是比较少的，我妈妈对种地一点都不懂，照样每年能获得丰收。”冷嘉月进一步给我介绍。

“你怎么了解这些的，好像你到这边也不是很多。”我比较奇怪。

“互联网不发达，但也有不少农民会把日常的劳动和生活记录在网上，我压力大的时候就看看这些文章或视频，解压。”

“那么他们获得职业培训和技术指导的情况呢，总不会还是一代教育下一代吧。”我对这个比较有兴趣，赶紧问。

冷嘉月和主人聊了一会儿，然后给我说，上那个专科学校，只要不想上大学的，都能找到自己感兴趣的学校，直接学技能，实践性很强，就像他在学校学盖房子，就是老师领着去盖房子，一边盖一边讲，等毕业了就已经是一个标准的盖房子的专家了。不过只限于农村这种豪斯，让他们去盖高楼大厦不行，那个是另外的。

“至于种地，有农民会和研究所还有企业合作，按照指导去耕种，同时研究所和企业也通过这种合作来做研究，给出最实用的指导手册，通常都是每家都会有不同，农民只需要按照手册进行田间管理。相对来说，应该是技术直接应用，然后获得经验。刚才他有没有带你去参观他的奶牛场？估计没有，全是自动化的，因为有无菌要求，所以他一般不会让外人去，害怕带去细菌。我该怎么说呢，在国内农民是一种身份，在这里农民是一种职业。他们也会惧怕陌生的东西，所以除了年轻人，大多数人都喜欢宅在一个地方，这家人家从学校毕业后，去的地方没有超过两百公里的。所以，他对中国不了解是很正常的，在他的意识里，其它地方都是拥挤、肮脏和危险的。”冷嘉月重点给我讲了一些不同。

当我听到说全美大约只有几百万个农民的时候，我大概明白了为什么这里的农村不叫农村了。喀什地区就有大约快四百万的农民了，所以很多东西的区别太大了。

我的惊叹让这个邻居一家也相当的自豪，他们问我，是不是他们去中国就不会种地了。我点了点头，然后有点夸张的说，他们去到中国种地会饿死的，因为他们并不会种中国的地，就和我吃不惯西餐一样，这让他们优越感爆棚，主人硬是拉着我到户外拍了很多合影，说是要把照片挂在家里，如果有人来参观，他就会告诉他们说我是一个中国农民。

最后，我热情的邀请他们有机会去中国参观一下，看看这个神秘的东方古国，被很礼貌的答应了，我反正觉得，他们如果真去中国，我就真敢带他们去参观不同地区的农村。

“小李，你有什么想法？要不要试试来做农场主，我家里的地全给你种。”冷嘉月的妈妈不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问我。

“阿姨，谢谢你能邀请我，有机会我确实想人两个国家的农民相互了解，他们有一点是我很难适应的，邻居相互住的那么远，平时找个人说话都要开车去，我是个话痨，没人聊天会憋死的。”

我的话引起了几个人的笑声，冷嘉月却没笑，我想她可能真幻想过我能来做个农场主。

回家的路上很顺利，虽然还在下雪，但光线却并不暗，车灯照着远处，显的像是一个童话世界。我突然有种焦虑，我曾经看到石榴林，想着带瑶瑶去看，这会儿我特别想带着华雯来看看这个童话世界，我觉得我不能再幻想着给华雯一个惊喜了。

回到家，开了彩灯，我拍了两张照片，然后在微信上给华雯坦白了我来美国找她的消息，并且告诉她我现在在什么地方，打算圣诞节后去她曾经的学校去看看。

信息发过去仍然是没有回复，但我至少心安了，这总比谁都不知道谁在哪里要好的多。睡到半夜，暖气太热，我去找水喝，看了一眼手机，华雯居然又一次在关键时刻给我回复了。

“傻子，你去了就好好玩玩吧，我的学校你就别去了，等以后我亲自给你当向导。我和你向东隔着太平洋，向西隔着大西洋和一大片陆地。”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我知道她应该不在这个国家，再回拨回去的时候仍然是没有接通。我也放心下来，至少没有冷嘉月所想象出来的场景：‘华雯这个时候正在试图唤醒那个玩悬崖跳水出事的青年。’

我又些笨，我怎么就能有点相信冷嘉月所说的事呢。

早上的时候雪终于停了，阳光也露了头，蓝天、白雪，我一高兴就背诵了一首沁园春·雪。并给尚青云说写的多好啊。

打扫了门前的积雪，我大概量了一下，积雪普遍有近三十厘米，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厚的雪。冷嘉月从工具房里找出了几个雪套，就是套在脚上，不让积雪进到鞋子里弄湿裤子的那种高筒的鞋套，我开着她家的一台拖拉机两个美女坐在边上，我们把冷嘉月家的地巡视了一遍。

并不是一定要这么做，我是为了好玩，尚青云是想多拍一些照片，冷嘉月则是因为我想这么做才允许我这么做的。

“哥，有什么感谢没？”冷嘉月说道。

“这拖拉机开着也简单，坐着也舒服，怕你担心，我说开过拖拉机，其实我只开过一种叫做小四轮的小型拖拉机，很难开，你家这台好像比汽车还好开。”我其实挺喜欢这台拖拉机的，四周都是玻璃，视野很好，暖气很足，操作简单，座椅带的不知是什么减震，反正感觉不到柴油机的那种图图图的震动。

“这个我也不会，我听工人介绍过，说是可以把一些坐标和参数输入，这个拖拉机会自动驾驶。但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对开拖拉机感兴趣的人，是不是诗人都是这么的与众不同？”冷嘉月笑着说。

“国内有个摇滚鼻祖，他很早有首歌就叫在雪地里撒点野，也许有这个情怀吧。”我哼唱了这个歌，不过冷嘉月并不喜欢，她觉得歌词写的一点都不好，让我现写一个。

“我没那本事，不过我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神奇，前些天刚来的时候，我还在湖上划船来着，现在估计已经结冰了。我还是先撒会儿野，然后再想着写点什么吧。对了，我决定不去华雯的学校了，我有种感觉，她不在啊迈瑞肯，我打算提前走，我也想看看喀什的冬天。”我说道。

冷嘉月有点不高兴了，尚青云用胳膊捅了我一下，我也意识到这个时候说这个不合适。

“我还没计划，你有什么推荐吗？跑一次六十六号公路还是应该去个地方看看。来一次不容易，我应该去看更多的地方。那个时候，玩嗨了说不定就不想回了。”我赶紧补充说。

“我很想陪哥哥去，但是我要回去工作，这样好不好，我回去处理两天工作，我带着工作陪你走六十六号公路，要么你带我去阿拉斯加看极光。”

“好啊，阿拉斯加能去吗？我的意思是说，这会是不是极夜，有正常的旅游吗？”

“为什么不能？你想去我们就去，而且在这里，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冷嘉月再一次兴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