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眼力，我刚下班，熬了一夜。”

我说了一个谎，我想知道很喜欢和人絮叨几句的北京人会怎么看到加班的我。

“哎，生活苦，生活难，小伙子不是本地人吧，在北京有房吗？”

“大哥，我说这个您别不开心，本地人不加班，加班的大多数都是外地人。”我调侃道。

“对，本地人没有你们外地来的那么有奋斗精神。我是本地人，但在这一片儿也就我一个本地人在做早餐，都看不上小买卖，我是习惯了，每天半夜起来忙乎，半上午的就没什么事了。我只做早餐，只会这个，小伙子还没成家吧？”

“没呢，没时间谈恋爱，再说了，我没房没车的，现在的女孩子看不上我这样的。”

“你啊别急，千万别找北京姑娘，回老家找一个能和你一起吃苦的。不过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再等下去房子更没买不着了，赶紧先买房吧哪怕小一点，现在没房什么都做不了。你说你这么辛苦为的是什么，别到时候啥也没落着，时间也白白的浪费了。前两天有一个来我这儿买早餐的白领，他说的好，他说他背井离乡的就是为了拼命奋斗，不然真不会出来，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

“谢谢您，我是打算买来着，不过存款赶不上房价上涨，这就是命吧，不过我也很努力，加了几天班，老板给了两万块的奖金。”

“别信命，信自个儿，给你油条，豆浆也来一个吧？赶紧回家去休息吧，年纪轻轻的别把身体给搞坏了。”

油条大叔说的话像极了家里长辈说的话，我觉得最触动我的还是他说别到时候啥也没落着，时间白白的浪费了，我现在这样可不就是白白浪费时间嘛。

边走边吃，吃完抹干净嘴，来到庄严神圣的升旗现场。

天越来越亮，人也越来越多，我把我本来的位置让给了其他人，我和米热还有小米一起看过升旗，这会儿就不站在太好的位置了，就这样，没多一会儿我已经站在了人群的最外围。国歌响起的时候，我跟着唱了起来。

国歌声落下的时候，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边上响起：“你果真在这里，米热说你在这里我还不相信。”

我的心狂跳起来，就像是一个在外鬼混的人被自己的老婆意外撞见，因为说话的人是华雯。

“华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去酒店找你，没人，我就给米热打了电话，想问问你是不是去看她了，她居然不知道你来北京了。然后她说这么早，你可能来看升旗了。”华雯说。

“你能在人群中找到我也真是缘分，你为啥不打个电话给我？”

“关机。”

一晚上没充电，我的手机不知道啥时候关机了，想起刚才买油条的时候还付款了，我赶忙问华雯：“哦，我刚买油条的时候还付钱来着，没想到这么快就关机了。你吃过早餐没有，我请你吃早餐。”

“你请客我付钱？”

“好像是这么回事，对了，你怎么来的？我还说一会儿就去医院呢。”

华雯爸爸的手术算是个一般的手术，本身问题不大，他们担心的是引起套叠的原因。手术后基本能搞明白原因，晚上不用人陪护，华雯一早睡不着，就想着先去酒店找我，一起去病房。

我让华雯先不要开车，我去边上的自助银行取了两万块钱，恰巧是冷嘉月坚持转给我的数目，当然我没告诉华雯我取钱干什么。

华雯父亲的车是一辆宝马x5，华雯开车，我没说昨天我听到了她妈妈给她说的话，那样也许她的压力有点大。

这的确是个让我头疼的事，我没有去过华雯的家，却已经开了很久华雯的车，看到过她哥哥的车现在坐着她爸爸的车。

而我，如同刚才那个卖油条的大叔说的啥都没有。

“华雯，如果我接受了冷嘉月的offer，你会怎么样？”

“你为啥突然想到这个？受什么刺激了？”

“我和你的差距太大了，我混在喀什好像并不会缩短这个差距。”

“我说过，最好的你就是最真的你，如果你觉得现在是在混日子，我也不反对，不过冷嘉月那边你可能要谨慎一点。”

“为什么？”

“冷嘉月是家族生意，和我们家一样，她家做的更多的是国际贸易，你觉得一个受过优良教育，在美国长大，见过世面，已经从事了三年多管理角色，且被人叫做superwoman。这样一个人为啥会给你那么好的一个职位？对不起，我不是说你不优秀，而是这真的不符合常理。”

华雯说的是对的，我一直想弄明白却没搞明白的也是这个。为什么，如果冷嘉月开出的薪水是一个基本薪水加提成，大约一年十几二十多万，我觉得是符合我的现有价值的。

“我没了解过冷嘉月的公司是做什么产品或服务的，万一他们很赚钱，这个职位恰巧不算是好呢？万一我是潜力股或唐僧肉呢？”我说道。

听到我说我可能是唐僧肉，华雯难得的笑了。

“你要是唐僧，我岂不是白骨精了？等会儿我就把你煮了吃。”

“应该是女儿国国王，白骨精、老鼠精、蝎子精、孔雀精、兔子精、女儿国国王，这么多诱惑唐僧的女孩子就女儿国国王是正常人。”我说道。

“那你喜欢哪个妖精呢？”

“施主，贫僧是真的贫苦，当然喜欢有权有势的女儿国国王了，况且，整个国家没男人，多好啊。”

我说着，然后自己做了个起手，自己都觉得好笑。

“你觉得唐僧有没有对她们动过心？”华雯问。

“妖精大概是没有，但女儿国的国王，唐僧当时有点犹豫，他说了一句话，说如果有来生。我想他是动心了，只是此生已经不能，只能期望来生了。”

“真的是经典的回忆啊。就你这个猪样，还女儿国呢，做个猪八戒估计就已经乐的屁颠屁颠了。”

“第一次听你和我开玩笑，这应该就是打情骂俏吧。”我说道。

“你认为唐僧为什么能抵抗住诱惑坚持西行？”

“信念，他始终没有忘记他自己的追求。”

“你忘记了吗？”

“多谢女菩萨提醒，贫僧忘记了。”

华雯瞪了我一眼。

我们先回了酒店，华雯和我去吃了酒店的早餐，我虽然吃了油条，不过还是吃了不少，我不知道手术大概要多久，想着也许中午吃不了饭。回房间拿了充电器和充电宝，换了身衣服这才和华雯去了医院。

华雯的哥哥和妈妈也已经到了，他们并没有冷落我，当然也不是特别的热情。我把刚才取的两万块钱给了华雯的妈妈，说是用来给叔叔补充点营养。

“小李啊，谢谢你，我们家不缺这点钱，但对你来说这钱可能就有大用处。那天晚上你开车送华雯爸爸去医院我们很感谢你，华雯的爸爸也没什么事，我们这边也有保姆和护工照顾着。你赶紧回新疆去吧，别耽误你的工作。”

华雯的妈妈这算是又下了逐客令，竟然让我回新疆去。他们一家在这里明显没我什么事，我尴尬的笑了笑就打算出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