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没有思考过。达里雅布依乡在沙漠内部,绿洲虽然比较脆弱,但面积还可以,东西十几公里,南北十几公里。有种说法是这里的人特意为了与世隔绝才选择这么个地方。和田河是两条河汇聚一起的,喀喇喀什河和玉龙喀什河,它们两边有很多乡。再深入的话各种的不方便,除了放牧和捕鱼的,每人愿意在那里居住。所以我认为应该是达里雅布依乡的人故土难离的原因,从祖上就一直生活到现在。”
“那些沙漠里的故城呢?他们是怎么消失的?”华雯的哥哥接着问。
“精绝、米兰、楼兰这几个是塔克拉玛干里比较着名的遗迹了,有种说法是现在的尼雅就是精绝。在路过的民丰那边,至于是因为环境变了被废弃还是先废弃再被沙漠淹没就各有各的说法。”
“精绝?那个有名的小说里的故城真的存在?”华雯的哥哥似乎来了兴趣。
“存在,史料有记载,唐僧从古印度取经回长安的时候来路过。专门去探访了一个叫泥壤的地方,那个应该指的是尼雅,但是唐僧当时也没有找到。不过我个人认为真正的精绝它还没有被找到。尼雅有很多资料可查,出土了不少东西,有佉卢文和汉简,那个时候官文都是用两三种文字写的,佉卢文很难破,专家通过汉简认为这曾经就是精绝,那个着名的五星出东方利中国就出土于此。”
“那么你认为精绝还没有找到的原因是什么?”
“我不是考古专家,记载中的精绝在汉代就有四百多户人家,三千四百人,五百多个军人。这在南疆是个大地方,尼雅太小了,目前挖掘出的那点不足以说明。唐僧路过泥壤的时候,他没有找到,只看到到处都是沼泽和芦苇,找不到路,所以最后唐僧放弃寻找精绝就退出来了。”我说道。
“尼雅河和我们之后要去的克里雅河一样,从昆仑山往北流入沙漠,尼雅遗迹在深入沙漠大约一百多公里,距离刚才说到的达里雅布依乡其实不算远。如果假设在古时候,昆仑山的水比现在的多,那么才会形成一些湿地。我不认为一个班固和唐僧都会记载的南疆大城市会在沙漠的那么里面,人们需要进去再退出来。它应该是在沙漠的边缘,在官道的路边,要不然就不需要那五百多个兵驻守了。”我接着说,一边说,一边又把地图拿了出来,在地图上比划着。
“哥,你啥时候对这些有过兴趣?”华雯问她哥哥。
“就刚才,明天住沙漠里我要去找找有没有什么遗迹之类的。如果能找到我就是一个伟大的人了。”华雯的哥哥说道。
丰盛的晚餐结束了,华雯的父母先被送回了酒店,年轻人则想再去夜市看看。陈琰发挥了他的优势,坐在夜市里和华雯的哥哥又喝起了啤酒。
我则陪着一群女孩子们四下里闲逛着,一边盘算明天的露营是否会顺利。
“你好像心情一直不好?”华雯小声问我,我们这个时候落在了其他人的后面。
“听说你还要走,我高兴不起来。”我实话实说。
暗淡的灯光中,我看到华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不明白她为什么笑,我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就转移了话题。
“陈琰那家伙说你哥哥不一般,他要求陪同你哥哥的事他全程负责,说是可能遇到贵人了。”
扑哧一声,华雯乐出了声:“刚认识他的时候停讨厌他的。现在觉得你应该有这么一个朋友,他眼光不错。你觉得我哥哥有什么不一般?”
“不知道,我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我只觉得你高深莫测,就想搞懂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说道。
“那你慢慢研究吧,明天是不是不能洗澡?”
“是,所以按我的计划是中午后退房,大家在退房前还可以洗个澡。”
扑哧一下,华雯又一次被我逗笑了:“二傻啊,人洗澡是为了干干净净舒舒服服的睡觉,又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早上洗和晚上洗完全不同好嘛。”华雯说道。
开了一天的车,我们给陈琰和华雯的哥哥说了一声,让他们一会儿自己走路回去,夜市距离酒店也就几百米的距离。
我们则往酒店返回,临了没想到玛依莎却开起了我的玩笑。
“李哥,我晚上也要住酒店里,你把你的房间让给我吧。”玛依莎说道。
“好,我房卡给你。”
我知道玛依莎是在开玩笑,于是也顺着她把房卡给了她。
“李哥,华雯姐一回来你就变的这么老实了?不像你啊。”
玛依莎接过了我的房卡,然后给雷佳佳说:“佳佳姐,我们住一起好不好,你看李哥,华雯姐要是不在的时候他一定会说‘好啊,你和我一起住吧’,现在,房卡交出来,话都不敢说了。”
不过雷佳佳并没有配合玛依莎,雷佳佳挽着华雯的胳膊说:“不行,绝对不能让三轮哥占到便宜。要住你和李哥去住。”
这一下把玛依莎晾着了,我从她手里夺回了房卡,然后笑着说别以为我和陈琰一样,话说完就后悔了,看着小萨,我赶紧化解:“那家伙脸皮比我厚,他比较会开玩笑,你们谁见过我和你们开玩笑了。不过我比他幸福,有这么多女生陪着逛街。”
这样说总是有点尴尬,好在大家也都没什么讲究的,约好第二天玛依莎早早的来吃早餐,然后大家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对南疆来说这会儿时间还早,如果这个时候睡觉恐怕是最近睡的最早的时候,所以累了一天的我也没再出去,当然也没有睡觉,而是想着华雯为什么会突然的出现,为什么还要回北京,是不是意味着她可能就不会再在喀什生活了。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夜里两点多了,电视机仍然开着,我去冲了个澡,可能因为睡了一会儿了,我在半夜没有丝毫的睡意。
仍然想到了华雯,用手机写了一首词:
“青玉案·重逢
于阗夜问尼雅河
月不语、星河澈
风吹玉龙显巍峨
举目天河,时光青涩,万里黄沙别。
红颜玉颈金眸悦
路遥水迢踏秋叶
千回百转无所界
黯自神伤,欲说思量,确在抚阙歌。”
写完后我收起了手机,在窗户前望着夜色里的和田,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赵传的歌:
“只是爱要怎么说出口我的心里好难受
如果能将你拥有我会忍住不让眼泪流
第一次握你的手指间传来你的温柔
每一次深情眼光的背后谁知道会有多少愁,多少愁”
不自觉中我唱了出来,唱了两句后我被我自己吓着了。难道我真的是喜欢华雯?不对,我可能还没有忘记另外一个人,只是触景伤情而已。
想到这里,我没有把这首词按约定发给华雯,而是接着看电视想通过电视催眠来尽快入睡。感觉自己没有睡着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看了看表已经是早上七点了。
没有休息好,我冲了个温水澡,穿戴整齐,收起了晾在衣柜内的衣服,整理好背包就下了楼,把背包放进车里返回餐厅去吃早餐。
玛依莎没有开玩笑,她和她的父亲已经在餐厅吃早餐了。我过去和她的父亲打了招呼,聊了几句,开始吃了起来,旅途中我习惯早上多吃一点,这样即便是中午或晚上吃的不正常也能顶一顶。
“小李子,我年轻的时候比你还能吃,可惜那个时候吃不到这么好的饭,现在看到你们这样,我很开心。你们在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玛依莎的父亲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