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么认为,也不完全是。面粉对我们很重要,对我们来说撒面粉不是一个仪式,很多场合都会撒面粉,今天迎接你们,撒面粉就是欢迎你们、祝福你们的意思。我们不同的场合有不同的面粉来撒,基本上有三种,第一种是谱图可,就是刚才迎接你们的面粉,它就是用普通的面粉撒在客人的右肩,我们的肖贡巴哈尓节节也对每一个来的客人做这个仪式,平时没有。小孩子出生撒在妈妈的右肩上,表示祝福和母子平安健康;婚礼上是祝福新郎新娘幸福美满,白头到老;在婚礼或节日撒在要宰的羊头上,祈祷美满的生活;另外就是叫斯特拉克面粉,那种是用牛奶里打出的酥油炒熟的面粉,一般都是家里有人去世的时候用,也用来在你们说的扫墓的时候撒;还有一种是酥油炒的面粉、豆粉等混合在一起,在人生病的时候撒,希望身体快快的好起来。这种面粉还可以用来辟邪、驱灾,人、牛羊、地里面都可以撒。我们嘛不是随便撒的,今天你们来,我们家把你们当做最最尊贵的客人,所以要撒面粉。”伊莎卡说道。
经过解说,我们几个人顿时感觉受宠若惊,连连对主人再次表示了感谢。吃饱喝足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了,女孩子们住在一个屋里,我被安排住在了女孩子边上的一个屋里,塔吉克的屋子构造和喀什的不一样,喀什房间里套房间的设计非常常见,要从最里面的房间出来要经过好几个房间。
伊莎卡家的砖房套间不多,大部分房间都有独立的门通往主客厅,还有几个房间是独立的。我们被安排在独立的房间中,出了门就是院落。
玛依莎和伊莎卡很久没见面了,她们一直在聊天,小米和米热因为是女性,也在一起聊天,配着我的是伊莎卡的弟弟,一个比外力小两岁的少年热依木。
少年的国语说的很好,他也很乐于给我介绍他的家乡。我也因为第一次接触塔县,急于了解一些人文来满足我的好奇心。
热依木绘声绘色的给我讲解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比如白鹰、塔吉克族穿的衣服、鹰笛、舞蹈、节日、见面的礼节等等。聊完这些就已经是很深的夜了,怕我晚上冷,热依木特意给我屋子里生起了火炉。
我没有洗漱就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了,不是我懒,这里的条件就是这样,我不想因为洗漱给主人造成困扰。我看了一下手机的海拔表,住的地方海拔是三千两百四十五米,比路上的海拔低了一些,这个高度我一般是没有高原反应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心思去外面看星空,虽然有如花似玉的几个美女陪伴,我总觉得我对很多事情失去了兴趣,患得患失的心情也没有了,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想到刚才热依木说他们从小就会唱歌的事,还有一个出了一半塔县民歌的叫班迪尔的地方,我觉得我应该多听听这些悠扬的旋律。
想到他们的帽子,我不自觉的流露出笑容,男性黑绒圆顶帽叫图马克,这个我在喀什见过不知道叫什么。女性的帽子叫酷乐塔,我当时以为热依木在和我开玩笑,我听成了苦了她,仔细一想,苦了她也对,塔吉克族男性非常尊重女性,几乎没有家暴,但女性也承担了大部分的家务活,在这里几乎没有离婚的说法,基本都是从一而终,因此叫苦了她也没错。
刚才热依木给我唱了一段民歌,我感觉很熟悉,最后突然想起和《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旋律很像,但热依木说他唱的是叫做《古丽毕塔》,也是一种一代传一代的说唱,曲调有不同,但都比较类似,先抑后扬,前半段悠扬婉转似乎有着淡淡的哀愁,后半段变得明快了起来。
我用手机查了一下,我的感觉果真是对的,这样我又可以在小米面前吹一会儿牛了。冰山上的来客是雷振邦老先生根据古丽毕塔改编的,不过热依木另外唱了两段歌,旋律也很像。
这曲调被众多的人借鉴,甚至被有些内地的地方戏曲借鉴。广泛的被改编为小提琴、笛子、古筝、吉他、钢琴等各种乐器适合演奏的曲谱。
“嗨,哥,你一个人傻笑什么呢?”米热的声音把我从手机上给拽了回来,她和米热没敲门就进来了。
“你们两个也不敲敲门,万一我是皇帝的新装岂不是被你们占了大便宜。刚才伊莎卡的弟弟热依木给我唱的歌,歌的名字挺有意思的,叫古丽毕塔。”我说道。
“这有啥好笑的?”小米问。
“你先查查这首歌背后的故事。”我说道。
“不就是一个搞物流的青年和一个公主恋爱了,然后所以人都以不门当户对来反对他们在一起,物流青年伤心了,忘不了他的公主,于是就唱了这首歌。”小米说道。
她虽然把赶牦牛帮别人远途送货的穷赶脚青年说成是搞物流的,但故事大概就是这样。
“我刚才没听清楚歌曲的名字,我给听成了‘古丽逼他’,我当时在想,古丽没逼他啊,是周围的人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是他们在逼他。”我说道。
“哈哈,你还真会联想,本来很唯美的一个名字被你联想的怎么就变味了。”小米说道。
“我明天要学这首歌,回去后我唱给哥听。”米热说道。
“去去去,你一天就知道哥啊哥的,你看他都不去我们房间陪我们说话,保镖不是保镖,保姆不是保姆的,你哥跟着我们来,我们啥福都没享到。”小米开玩笑的说道。
地处高原,大家嘴上说不肯早点睡觉,但事实是说归说,休息归休息,谁都不敢拿健康开玩笑。米热和小米在我屋里没多久就回自己屋里去了,房间内因为有小火炉而显得温暖舒适,我再次检查了一下炉子的烟囱和窗户的密封程度,觉得绝不会出现所谓的煤气中毒,然后才放心的准备睡觉了。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米热打过来的。
“哥,你睡了没,小米好像生病了,你快过来看看吧。”米热在电话里说道。
我穿上外套就去了隔壁房间,玛依莎依然没有回来,小米蔫蔫的躺在床上没了力气。
小米有气无力的说自己头很痛,还有点恶心,四肢无力,想睡觉又睡不着,我摸了她的额头,没有感觉到发烧。
“可能是轻微的高原反应,你要躺着,盖的保暖一些,尽量放松一会儿可能就会好了。”我边说边把门打开了,她们的房间需要换一点新鲜空气。
“别担心,这里的海拔只有三千两百多米,轻微的高原反应不要害怕,但你不要再兴奋了,静躺一会儿就会好,我去看看有没有药。”我说道。
我估计这里没什么快速有效抗高反的药物,所以我去车里拿了巧克力先让小米吃了下去,然后又找伊莎卡要了红茶和冰糖,给她冲了一杯糖水红茶。本来我是想给她搞一杯酥油茶的,怕她喝不惯加重恶心的感觉。
我陪了一会两个女孩,玛依莎拿了一袋葡萄糖过来,说是直接喝葡萄糖能直接被吸收,补充能量,可以比较有效的缓解高反的不良反应。
我又观察了一会儿,看到小米没有再严重才返回睡觉。出了门才发现屋外开始飘起了雪花,第一次在夏季看见下雪,我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儿,其实四周都黑乎乎的基本看不见什么东西,看来繁星是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