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书记，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说的都是实话，在这件事情上我不敢坑骗领导，更不敢欺骗组织。”查文道非常认真的说道。

曲莘婉听他这么说，一时间没有说话，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就连站在走廊里等着的钟向阳也怀疑会议室里这两人是不是在用很小的声音说话，但事实上他们根本就没有说话，所以他一点动静也听不到。

“这件事情市纪委市政法委还有市委邹书记，都非常重视，柯正清这个人到底有什么背景，你肯定也早就打听听清楚了，所以你惹谁不好你偏惹他，你说你监控的人不是他，但是为什么在他进入了市政府招待所之后，监控杨峰的那些设备又再次启动了，这没有办法解释”。曲莘婉说道。

其实这就是车轱辘话，查文道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但是没人相信，曲莘婉再次问他的时候，他的回答还是这些屁话，真让曲莘婉有些恼火，自己大老远从洪山跑到这里来见他，就是想听一听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其他的猫腻，但是他依然嘴硬，那曲莘婉就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

“查文道，我在这里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对于你的调查，绝对不会限于这起监控事件，很可能还会牵扯出来其他的事情，你不要告诉我，有人向你承诺会保你，但是你觉得柯正清不动声色的就能从省国安局借来人，把市政府招待所里面所有的监控设备翻了个遍，还把你们新城的那几个丨警丨察一窝端了，有这种力度的人会止步于对这起监控事件的调查吗？你觉得可能吗？”

查文道听到曲莘婉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冒冷汗了，因为这些话以前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虽然他觉得柯正清这个人不好惹，但是这是在新城，他们是这里的地头蛇，不管是市委贾文明还是市局的这几个人都是听他的话的，所以即便自己离开了新城市公丨安丨局局长这个位置，那么新城也翻不了天，这是他以前的侥幸心理。

“这是咱们政法系统的事情，说白了也是我们政法系统的丑闻，所以在市里成立调查组之前，我向邹书记建议，先由我来新城了解一下情况，说不定这里面可能会有没有人注意到的情节，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可以为你遮掩一下，但是你如果不对我说实话，连我也瞒着，那么调查组一到，很可能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和你有关的事情都会掀出来，到时候你觉得你还有能力把你做过的那些事情都掩盖住吗？”曲莘婉手里的打火机，不时得在会议桌上敲一下，就是为了让对面坐着的查文道集中精力听自己的话，就像是老师给学生上课一样。

“曲书记，您说的这些话我都能理解，但是除了我之前说的确实没有其他的话要说了，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我有错误，无论调查组怎么调查我都认了，过几天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亲自向柯市长和杨峰市长赔礼道歉，争取取得他们的谅解，以后这种事情再也没有人敢做了”。查文道非常诚恳的说道。

曲莘婉听查文道这么说，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查文道在公丨安丨局局长这个位置上干了十多年了，是从基层干警慢慢提拔起来的，所以他审问过的犯人不计其数，如果仅凭曲莘婉这几句话就能把他吓唬到的话，那他就不是查文道了，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替贾文明背黑锅，贾文明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无论也是脏活还是好活儿，他都概接不误，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把曲莘婉对他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

曲莘婉闻言笑了笑，站起来一句话不说的就向外走，打开会议室的门径直走向电梯，钟向阳看了看会议室里呆坐着的查文道，赶紧跟了上去。

因为他们还在公丨安丨局大楼的电梯里，所以钟向阳并没有向曲莘婉询问刚刚谈话的结果，一直到他们上了钟向阳的汽车，他才忍不住开口问道：“曲书记，这家伙是不是油盐不进？”

“你说的没错，这个词儿用的非常好，就是油盐不进，我已经把这里面的利害关系都告诉他了，但是他一口咬定说这是他和杨峰之间的私人恩怨，根本就没想监控柯正清”。曲莘婉冷笑着说道。

“他这么说也没错，因为他非常清楚杨峰和柯正清他们两个人谁是软柿子，相比较而言，他觉得杨峰更好欺负，所以即便是过去几年一直监控杨峰这事儿他也认了，但是一直都说是和杨峰之间的个人恩怨和政治没有关系，但这话谁信呢？”钟向阳笑了笑说道。

“走吧，去见见柯正清，下午我就回去了，既然查文道油盐不进，我也没什么办法了，最后的努力也就这样了，他既然想替人背黑锅，那就让他背吧”。曲莘婉淡淡地说道。

“这样一来柯市长那边怕是没有多大进展了，他还想着借这件事情在新城撕开一个口子呢，这样看来查文道这里怕是不能寄予厚望了”。钟向阳非常无奈的说道。

曲莘婉看向窗外的街道，没有说话，这一次见查文道给她带来了深深的挫败感。

“情况不容乐观吧？”曲莘婉见到柯正清之后，柯正清第一句话问道。

“看来在我来之前，他们已经做好准备了，所以我这趟调查看来是要无功而返了，既然他们已经订好了攻守同盟，我在这里继续调查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我下午就打算返回洪山，向市委汇报调查的结果。”曲莘婉说道。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新城这个地方看起来就像铁桶一般，别说是外来人了，就是本地人也不一定能够打进他们的圈子里，所以出了什么事情他们都会相互遮掩，我本来打算是想从查文道这里把这个盖子揭开，但是看来没有上级领导的支持，这盖子根本就揭不开呀”。柯正清非常无奈的说道。

“那这样吧，我们就兵分两路，你的关系还要进一步施加压力，我也会在洪山和宋部长沟通一下，把这里面的事情捋清楚，然后向市委领导汇报。”曲莘婉说道。

曲莘婉和柯正清在办公室里经过了一番交谈，然后就离开了新城市，上了高速之后他才给贾文明打了个电话，说自己的调查基本告一段落了，赶着回洪山向市里领导汇报，所以就不再见他了，贾文明感到非常惊讶。

放下电话之后，贾文明好一会儿都没有问过神儿来，曲莘婉的表现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因为曲莘婉连最基本的面子都没有给他，一声不吭就离开了新城。

钟向阳和柯正清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然后两人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原来柯正清打算回省城一趟，但是自从把所有的监控设备都拆除之后，他觉得没有必要再回省城了，可以在电话里和他父亲进行交流，就这件事情定下一个杠杠，看看该如何处理干净。

“你见过查文道了吧，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柯正清问道。

“说不好，曲书记和他谈的时候我并没有在场，他们两个在会议室里单独交流的，但是好像也并没有说多长时间，大概有十分钟左右曲书记就气呼呼的推开门出来了，剩下查文道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他们之间到底谈了什么事情我也没敢问，但是曲书记给查文道的一个评价是油盐不进”。钟向阳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