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汉良这么说，钟向阳确实被惊呆了，因为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裘媛这个女人心机也太深了，自己这么相信她，为她做了这么多事情，笔记这种事情她都要瞒着自己，他们一直都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裘媛居然也不相信他，这确实让他有些心寒，所以他想着出去之后立刻就要联系裘媛，问问她笔记的事情，不然的话，自己心里这口气还真是难出来。

“赵书记，你也看出来了，如果真有笔记的话，我并不知情，裘媛也没有告诉我，这也能证明她并不相信我，如果她对我很信任的话，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一定会和我商量，而不是这么长时间，我们只是被一份名单搞得提心吊胆，而那本笔记如果被曝出来的话，可能会牵扯出来更多的丑闻，这样的话可就不是我们能处理得了的了”。钟向阳低声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收拾一下跟我去一趟省城，我们一起见王副书记，你当面向他汇报澳门之行所遇到的事情，必须让他知道详细的细节，不然的话将来我们确实是没法交代”。赵汉良说道。

赵汉良跟在领导身边时间久了，不但学会了踢皮球，还学会了甩锅，把本属于自己的责任甩给别人。一遇到事情提前把自己摘出来，虽然这一次面对的是他的老领导，但是他也不愿意把这口锅扣在自己头上，所以一定要拉着钟向阳向王副书记当面汇报，事情的复杂程度一定要让王副书记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只需要听王副书记的吩咐就是了，这样的话，一旦出了事情，他就可以把锅甩给王副书记，自己只是一个执行者，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钟向阳虽然不想去，但是赵汉良是领导，不去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钟向阳从外面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回家收拾一下，就直接跟着赵汉良去了省城，王副书记年底非常忙，还在开会，于是他们就在王副书记办公室外面的秘书室等着。

赵汉良是这里出去的，还担任了一个县的县委书记，所以在整个秘书室，跟他关系好的那些人，将其围在中间，一个个的说话，那个好听啊，恭维之词溢于言表，钟向阳开始的时候还能忍受这种马屁带来的扩散效应，但是到了后来他实在觉得听不下去了，于是起身去了外面的洗手间，抽了支烟，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有些憔悴的自己，想想自己现在经历的一切，他忽然想问自己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王副书记开完会回来，脸色铁青，进了办公室之后，赵汉良赶紧把围在自己身边的人驱散了，但是一转眼发现钟向阳不见了。

王副书记非常恼火，一来自己去隔壁省当省长的事情彻底搁浅了，而且在省内他的处境也非常不好，因为自己儿子搞的那个借贷平台爆雷，很多声音对他不利，已经有人说王副书记应该休假，不然的话不利于天利宝平台的调查。

所以，从开会的时候大家对他的态度他就明白自己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而且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他的政治生涯可能就止步于此了。

“汉良来了，有什么事情吗？”王副书记看到赵汉良进来明显的有些诧异，因为现在赵汉良来，带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王书记，我派去澳门的两个人回来了，他们见到了裘媛，但是事情有些复杂，我觉得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就擅自过来了，你现在有时间吗？我简单和您汇报一下”。赵汉良看到王副书记的脸色不好看，所以长话短说。

“看你的样子不是什么好事吧？”

“王书记，事情可能想的比我们还要复杂……”

王副书记点点头说道：“从你进门我就知道你既然来事情就不简单，没事，说吧，有什么事情就说什么事情，出了问题怎么办呢？想办法解决呗，已经烂成这样了还能烂到哪里去？”

王副书记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心里一直很恼火，只是赵汉良现在不是自己的秘书了，而是为自己具体处理云山县那个烂摊子的，而那个烂摊子有他儿子很大一部分责任，所以他现在对于赵汉良也是有些忌惮。

“王书记，我把钟向阳带来了，他是去澳门具体负责和裘媛对接的，要不然我把他叫进来，让他向您当面汇报？”赵汉良说道。

王副书记闻言看了一眼赵汉良，赵汉良再次点点头，于是王副书记也不再坚持让赵汉良说了，其实他是很想听赵汉良汇报的，因为这样的话赵汉良能够把具体的重要的事情提炼出来，而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毛孩子，能懂什么叫向领导汇报工作吗？

于是赵汉良转身出了门，将在隔壁秘书室的钟向阳叫了进来。

“王书记你好，我是钟向阳”。钟向阳站在赵汉良身边，微微躬身向王副书记问候道。

“唉呀，小钟，你们赵书记在我面前说了你好几次了，把你夸的呀，像一朵花，说你能力强笔杆子硬，很不错，以后好好跟你们赵书记干，会有前途的”。王副书记见钟向阳进来笑了笑说道。

“那都是赵书记夸我呢”。钟向阳谦虚的说道。

“向阳，王书记想知道你去澳门这一趟都经历了什么事情？你捡重要的说，王书记很忙，没有时间听你从头说到尾，把这里面重要的事情说一遍就可以了……”赵汉良的话没说完就被王副书记打断了。

“唉，既然是汇报工作，那就详细一点好，我今天已经开完会了，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就听你们两个说，你们两个来一趟省城也不容易，这件事情也折磨你们很长时间了，今天就说全了，说透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等你说完之后，我们再商量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王副书记和蔼可亲的说道。

王副书记的态度让钟向阳的紧张情绪慢慢变得平和，所以在讲到澳门的事情时，他基本上原封不动的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甚至在医院里经历的事情，他也告诉了王副书记，而当钟向阳说完这些事情之后，真正的重头戏是赵汉良的补充。

果然，当赵汉良补充完之后，王副书记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因为这件事情是谁也没有想到的，裘媛手里居然有羊良平的笔记，而笔记里到底记了什么？没有人知道。而所谓的名单，不过是裘媛从笔记里摘抄出来的而已。

王副书记听完他们两个人的汇报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不时走向落地玻璃窗，看着远处的城市景色，他突然有一种悲从心来的感觉。

“她到底想要什么呢？”王副书记像是问赵汉良和钟向阳，又像是在自问自答。

钟向阳闻言刚想回答，但是被赵汉良拦住了，两个人都没有吱声。

过了一会儿，王副书记转过身看向这两人，赵汉良才接茬说道：“前段时间她要求我们帮她把一笔钱转出去，但是现在外汇管制非常严格，别说是个人了，就是企业投资，也需要经过层层审查，我已经答应她了，但是告诉她需要时间，这件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做，就出了这档子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