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向阳推开门进去之后坐在了陈汤的对面,门大敞四开,他之所以没有关门,就是在进来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和陈汤大干一场,我就是一个扶贫办的副主任,小小的副科级,你侄子是市委秘书长,你可以去找他,背地里使绊子,我今天和你干一仗,你也可以去找他把我撤掉。
“陈主任,找我有事?”
“昨天走的急,没有来得及和你说,我想问你,你还把我这个主任放在眼里吗?秦奋的事为什么不先告诉我?为什么不汇报?难道我会拦着你去做这事吗?”陈汤说话咄咄逼人,钟向阳不急不躁,他先等着对方把箭放完,然后再收拾他。
“陈主任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钟向阳微笑着问道。
“钟向阳,我在和你谈正事呢,你不要嬉皮笑脸的,你这话什么意思?把我当猴耍呢?”陈汤脸色非常难看的问道。
“怎么可能呢,我说的也是正事,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就是怕你拦着不让我宣传秦奋副主任,尽管这样,我已经先把文章写出来了,而且向龚县长汇报了,你不是也在拦着吗?你不是去找你侄子陈秘书长了吗?洪山日报已经拒绝发表文章,不是你侄子打招呼说的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我在市里不认识人呀,你以为大家都是瞎子吗?”钟向阳几个反问句把陈汤气得脸色如猪肝一般,喘气也粗了很多,钟向阳很担心他会不会在下一刻就休克。
“这是谁告诉你的?谁说的这事儿?”陈汤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去洪山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去找自己的侄子也没人知道,钟向阳是怎么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主任,我已经想清楚了,只要你在扶贫办,我们的工作就不可能做好,俗话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不客气的说,陈主任你比那颗屎好不到哪里去,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扶贫办不是你家的,我只要在这里一天就会把这里搅个翻天覆地,不信的话咱就试试,不过我倒是担心你的身体能不能熬得过我,你可要注意身体啊,接下来的事情才精彩呢,过去这十几年你在扶贫办都干了什么事别以为没人知道,其实大家都清楚,只是不断的有人打招呼,不断的有人说情,但如果你侄子知道你在扶贫办的所作所为,为了自己的前途,他还会这么拼了命的庇护你吗?我觉得不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以为你是他的亲叔,他就能为你赌上自己的前途?拉倒吧”。钟向阳的这番话就像是刀子一样插到了陈汤的心上,而且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像是在吵架一样,不用说从他进入陈汤办公室的那一刻,外面走廊里早已站着人等着看热闹了。
“你你你你………你胡说八道,你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就去告你,告你诽谤”。陈汤闻言一下子就慌了,而且钟向阳的声音太大了,门还没关上,外面到底有多少人听着呢他不知道,但毫无疑问今天自己的脸是算是被钟向阳打在地上又踩了几脚。
“诽谤不诽谤不是你说了算,陈主任,你如果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很简单,让审计部门把过去10年的扶贫办的账务审计一遍就是了,看看有多少出入,如果你是清白的,我立刻滚出扶贫办,如果我说的对,该去什么地方你心里清楚吧”。钟向阳一下子把陈汤逼到了墙角,从进这个门之前他就没想让他好过,也没想把他找陈秘书长干涉发文章的事善了。
一直以来写文章发表文章,把这当做一个向上攀升的藤蔓,这是钟向阳最看重的部分,因为他环顾四周,能够在写文章上超过自己的人还真是不多,而这种能力将来一定会派上大用场。
所以当杨鹤鸣通知他那篇他通宵写完的文章不能发的时候,他非常沮丧,而当知道之所以文章不能发,是有人打了招呼,用行政权力干涉了自己发文章的自由,他的恼火可想而知。
他不可能去找陈观海理论,以他的级别也没有资格和陈观海理论,但是作为始作俑者的陈汤就在他的面前,虽然是他的顶头上司,但钟向阳一直以来都没把他放在眼里,此刻不能发表文章的事情就像是掉入干柴堆里的火星,一下子把他的怒火点燃了。
“反了反了反了钟向阳,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我是你的领导,你怎么能这样?你还有没有组织观念,你的眼里还有没有领导?”陈汤捂着自己的胸口仿佛异常的难受,钟向阳看他这样子又点了一把火。
他不仅不慢点,拿出手机拨打了120,替陈汤叫来了一辆救护车,虽然陈汤并没有倒下,但是钟向阳不得不做一个万全的准备,而且在这个时候正是下班之际,县政府大院里人来人往,救护车呼啸着冲进了大院,所有的人目光都聚焦到了扶贫办办公室门前。
“陈主任,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你死不死关系到我的仕途,所以我不能让人说是我把你气死的,外面的救护车是我帮你叫的,你要是感觉不舒服,上车去医院查一查吧,如果能查出什么毛病来那是最好,这趟救护车就没有白叫,查不出来再来上班吧”。钟向阳的话恶毒至极,陈汤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他训别人,但是没想到老了老了,被这个年轻人气个半死,但是钟向阳的话像是利剑一样,让他最后一丝侥幸也化作了泡影。
“钟向阳你给我等着,今天的事没完”。陈汤说完,起身咳嗽着捂着自己的胸口向外走去,也多亏是钟向阳叫来了救护车,陈汤走到走廊里,刚刚想下台阶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慢慢倒下,众目睽睽之下被抬上救护车拉走了。
龚蓓丽早已知道了一切,让任明琦把钟向阳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这个家伙怎么回事,怎么到处惹事,这才去了扶贫办几天又惹事了吧,我告诉你,如果陈汤出了什么问题,你难辞其咎”。龚蓓丽指着钟向阳说道。
“我没有惹他,是他惹的我,秦奋的事能怨我吗?他自以为自己的侄子是市委秘书长,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扶贫的亮点,如果不把这个亮点拿出来,你去的市里开会不还是被人点名吗?”钟向阳辩解道。
“我知道你说的是事实,但是也要讲究方式方法,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吗?他都快到了退休的年纪了,你这么刺激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家里还不得到县政府来闹,到时候我怎么处理你?”龚蓓丽非常不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