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且说李二毛自那日和廖波结识之后,大有相见恨晚之势,廖波身边这几位朋友他也是非常欣赏,尤其马跃和钟彪二人,这两小伙一个是笑面虎,看上去喜庆,而另一个是病关索,面黄颓废。但这二人却有一个共同特点,喝酒就喝酒,办事就办事,除了互相之间低头嘀咕之外,从不轻易和不知底细的人多讲一句废话,走江湖混社会就需要这样的兄弟! 所以李二毛有意和他们深交,只要能够见面,总有好意和恩惠送出,比如两瓶洋酒或几条好姻。在征得廖波同意后,李二毛还给了两人一点相对安全的业务去做,久而久之,李二毛和马跃钟彪的交情便深了起来,只要李二毛有安排,他俩就会尽力去办。
这一段时间以来李二毛在金鑫娱乐城玩的很愉快,他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根据地,不但自己带着兄弟来潇洒,还带着各种客户来玩,在娱乐中做业务,在业务中行娱乐,不亦乐乎。他之业务不外乎就是搞定债务纠纷,你看他今天带着卖方来,第二天又带着买方来,隔日又和买卖双方共同来,不管他与来与不来,他吩咐廖波每天必须给他留一个包厢,来则来了,不来则以最低消费结帐。
李二毛还在这里遇见了社会上诸多新交旧识,他和这些人虽然不能尽情地坐在一个桌子上,但是朋友们相见总是要碰几杯酒的。若是碰见过去一起玩的朋友,那更是慷慨激昂,举起杯说过去黄花年少时刀枪棍棒并举,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恩恩怨怨拎扯不清,想当年你不服气我,我也不服气你,而如今为了生存都服了政府,看眼前石门洞开,我们八仙入海,谁水性好谁先上岸谁最有本事,喝到酣畅淋漓时再回忆过去各种荒唐对天狂笑,共唱一曲狱中泪悔恨过去,叹命运实在苦还得从头再来。
李二毛这个人非常有血性,也很讲社会道义,所以他能在出狱不到两年后能够迅速崛起,不但自己声名霍霍,而且还影响了一批人。别的不说,当时跟着他混的小弟们有不少成了政府后来打黑除恶的首选对象,那几个小弟虽然满手是血,但不令人痛恨,因为他们都是冲着伤天害理的人去的。
然而也正是这一身血性和道义担当使得李二毛没有活过三十岁,殁在了二十九岁这道坎上。
据他大妹李兰萍后来和吴爱兰聊天时讲,我二哥十八岁那年西关邮局门口算卦兼代写书信的那白胡子老汉给他算了一命,说他二十九岁时有一劫,但只要避免身不在西,脚不踏沟便可化解,所以我二哥一直以来对西方向一直很忌讳,可是谁能想到到最后还是没有避过,他们城东区做的案,单单是他被送到金西区狮耳沟看守所,这就是他的命呐,不认都不行。
言归正传讲李二毛之故事:一九九四年五月初,李二毛在金鑫娱乐城遇见了一个十年前和他相互之间就不对付之人,过去交往口中双方彼此反感,水火难容。
某天晚上九点来钟,李二毛夹着包从外面进来经过大厅时,一眼就瞥见了那人,其人当年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作风早就令很多人恼火,十来年前在一起浪社会时动不动就和人翻脸,差不多就是疯狗一条。
李二毛不想和他打照面,能避则避,现在不比从前,逞强斗狠那是愚蠢行为,当然谁也不会怕谁,只是一旦起冲突那就是两败俱伤。念头至此,把头一低欲匆匆而过。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呔!阿毛子!”
还没有走出十步,身后就传来这么一声!
李二毛头皮一麻,妈的还是被狗日的认出来了,牙一咬一股怒火不由得冲上头顶。阿毛子是他外号,这个外号充满着贬意,几乎等同于杂种的意思,早在他入狱之前没有人敢叫了,谁若敢叫一声那得头破血流! 现在猛地传入耳朵,不但刺耳而且倍感侮辱,李二毛真想转身朝狗日的脸上啐一口。
未及他反应,那人已追了上来,一把扳过他肩膀并使劲抓住,很亲热地样子说道:“阿毛子,你妈个X的! 听说你出来都快两年了,怎么也不联系我,你妈的我知道你现在搞大了,把老弟兄们见不上了呗!”
“哟,是你啊? 30岁的人了怎么还是那个老样子,能不能稳当些? 满场子大喊小叫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街溜子吗? 把脏手取开,这T恤是我新买的,金利来,国际名牌。”
李二毛说着用手包拨开了他的手,转头一口浓痰啐到了地上。
见李二毛如此态度,那人色猛然一沉,脸上皮肉和唇上小胡子一起开始抖动,李二毛没理他这个茬,继续说道:“你现在不是在大掌柜的公司里带娃们吗? 那就好好干,不要给大掌柜丢脸,你先坐回去,完了再联系吧。”说罢转身就走了,那人看着他背影咬牙切齿暗骂了一句:你妈了个逼,装你爹的球!
李二毛进了包厢,约好先到的陈志龙和陈志虎两弟兄看他脸色很不好,便追问怎么了?
“那个谁在大厅里,烂脏还是以前那怂样子,出口就伤人,我没给好脸色。”
“谁?”
李二毛看包厢里还有两个陌生男人和四个小姐,便在陈志龙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妈的,是那个鬼见愁啊,大掌柜都拿他没有办法。我前两个月和大掌柜谈事情的时候,大掌柜说要不看他是自己亲哥,早就办了他。”陈志龙摇摇头说道。
陈志虎接上话道:“毛子算了,别往心里去,和一个没有魂灵子的烂脏见劲划不来,他将来必有对头。姑娘,你去把赵总喊进来。”陈志虎扭头对陪他的小姐说。
赵正荣进来后,陈志虎对他耳语了几句,然后赵正荣就出去了。陈志虎给赵正荣交代的是让他去大厅看个究竟,让娃儿们把那一桌客人盯紧,尽量伺候着,避免闹事。
赵正荣到大厅仔细观察了那桌客人,不看则罢,一看便怒火中烧!右手食指不由一动,直想拔出枪来打他个脑浆四溅!
看官你当此人是谁? 就是当初在金天观里棋盘旁,用枪砸赵正荣的头,并且朝赵正荣脸上吐了一口浓痰的赵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