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球城里,李多强廖波和杨布拉三个人都在。
李多强刚把电话撂下,局促不安的杨布拉赶忙问道:“怎、怎、怎么样? 红红怎么说?”
“她说连个人影子都没有见到,布拉你百分百敢肯定那个人就是瓜吗?”
“百分之、之、之一百当然不敢肯定,但直觉上那个人绝对是瓜,你们每个人走路的姿势我最熟悉,你俩难道忘了吗? 前些年一起出去玩耍,哪、哪、哪一次不是我在给你们断后?”
“我相信那人是瓜,布拉的感觉一向准确,这次也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如果真的是他出现,这说明他在外面熬不下去想回来。狗日的也许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要么就在周边地区没有走远,但是不管他在哪里,只要他想来就会来,这次他如果是不小心被布拉撞到的,那短期内恐怕不会再有第二次,我们再怎么找都是闲的!这狗日的其实心最狠,不但敢杀人,而且能抛弃一切,当初真没有看出来啊,我们拿他当兄弟,他可能当我们路人,最多是人生旅途中的过客罢了。”
李多强点点头道:“波儿分析的有道理,他要想回来迟早会回来,不回来谁也没办法。我现在也想通了,不论是伯翔张瓜,还是你俩,我们之间谁也不会管住谁的一辈子,各人的想法和走的路各有不同,我李多强没有三头六臂,就算有,也无法做到让我的亲人和朋友们以我希望的方式活着,波儿你的想法其实很全面,这两年来在有些事情上我太自以为是了。”
“亲娘啊,难得你夸我一回昂,我的好兄弟,您这自我检讨是几时学会的? 哈哈哈。”
“我恨不得天天夸你哩,只要你所有的事让人放心。”
“行了行了,说你白你就要卖豆腐,思想工作又来了,咱们这伙人当年咋不成立个游击队呢? 你当政委我双手赞成!
“哈哈哈……。”三个人都笑了。
廖波双手放脑后,往后一仰望着墙上的挂历感慨道:“再过三天又是元旦了,日子他妈的就象飞一样,转眼就要1993年了,老子又在人世间虚度了一年光阴。”
“你虚度了吗? 我看没有,帕斯机不是在给你长精神吗。”
李多强朝着大厅一努嘴道,此时所有赌博机前堆满了人。
“又是话里有话啊,行了,我也不和你抬杠,趁你和布拉今天都在,咱们商量点正事吧。”
“今天不行,一会儿我也有正事。”
“我就说一句,你有个思想准备,咱这台球城从开张到现在,也差不多快有5年了,该是一个周期了。”
“行了,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台球案子全部撤出去,把地方腾出来,然后再上一些帕斯机是不是?”
“是,我就是这个意思,这几张台球案子早就不挣钱了,放着占地方,房租我们在交着,为什么不能发挥这面积的作用呢?”
“好,不用商量了,就按你的意思办,这段时间我俩抽时间一起把帐算一下,看看这些年一共挣了多少钱,该怎么分大家当面说请,等这个寒假钱广雷刚回来就把这件事办了,伯翔和张瓜的主我做,这个台球城的存在的意义已经不大,该是收摊子的时候了。”
“强娃,事情就这么个事情,你先嫑激动,我喜欢把话说桌面上,不管怎样都不能影响咱们兄弟的感情。其实我很明白你的内心想法,你就是不想让我走歪门邪道,可是我问你,对我来说,什么是正道? 我也想和钱广雷刚一样走向正轨,可是有那可能吗? 你先先看看咱这上一辈人,吴爱民王伯翔陆广明的爹怎么样? 辛辛苦苦为人民服务了一辈子,忍气吞声被人欺负了一辈子,贫穷寒酸了一辈子,到头来被人家一脚踢开,最后得到了什么? 刚子的爹怎么样? 想当初开着小车多么风光,最后还不是被逼下海。你哥国家的功臣、为国家流过血又怎么样? 莫须有的帽子落在他头上,让他滚蛋算是轻的! 黄子龙王丹照那样的干部子弟放着金光灿烂的正道都不走,更何况我屁都不是廖波呢!如果我按照你的想法活人,到头来还不是和你我的爹一样,不是开小卖部的就是修自行车的。”
“我不是已经同意了你的想法吗! 说这么多废话干吗? 先这样吧,我下午要陪我爹去医院,走了,有事打我传呼。”
李多强说着起身出了门,廖波无奈地摇摇头,点起一支烟抽上,满脸寂寥的表情。
望着李多强闪身出了门,杨布拉低声对廖波道:“这件事先放放,完了再、再、再说吧,强娃这几天心里可能不痛快,李家爸最近状况很糟、糟、糟糕。我也走了,你忙着吧。”
“我早知道,他也有坐不住的时候,看来真是上火了,你还磨蹭个屁,赶紧跟着去啊! 告诉他有啥事别一个人死扛,别拿我们当摆设! 我在这儿随时候着呢。”廖波催促着杨布拉。
用得着你啰嗦? 杨布拉嘟囔着从台球城里快步出来,看到李多强还在视线之内,便大喊了一声,李多强回头一看,冲他摆了下手,意思是你走你的,不必管我,然后大步流星继续朝前走。
布拉赶紧发动摩托追了上去,李多强听到动静,看是杨布拉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便虎着脸说道:“干什么? 不去忙你的事情,跟着我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