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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湖”这名称很有来历,史书和地方志中记载,这里曾称名莲荡池和莲花荡。

明洪武十一年,老朱封藩,十四子朱模被封为肃王,建文元年肃王府从甘州移到了金都,因肃王思念金陵与苏杭水乡之美,遂于建文四年在这里建起了自己的园林,名曰莲荡池,规模不小,周长逾五里,园内种了树引了水,一时间此处亭台长廊、花木茂盛、鱼多鳖众。自建成后几代肃王常来此游憩赏玩,乐不思苏,并不断修缮,后来和其它共称为“金都八景”,只可惜原貌不知在何年毁于了战火。

曾经的小西湖南瀕明长城,北临黄河,以九州台、白塔山为屏障。这里曾经芦苇高、莲藕长,江南风光如身临,浓浓的西湖神韵,总教朱子朱孙们流连忘返……。后清末陕甘总督杨昌浚将此修葺扩建之后,便将这里命名为小西湖了,旧时的小西湖,波光潋滟、堤柳如烟,水鸟咸集,芦苇摇荡,有联为证:

数行杨柳,十里烟波,载酒寻诗,不减苏堤韵事。

北塔抽簪,南屏拥翠,浓妆淡抹,依然西子风浪。

倘若登临园中最高处螺亭,极目东望,那湖光山色、黄河波涛,尽在眼前,看远方群山耸峙,蓝天白云,黄河滔滔东去,再回望身后黄土苍凉,不见来路,多少文人墨客,武将督抚,凭此栖惶,一股惆怅莫名而生:

淘不尽满腹忧愁,九曲安澜,任眼底大河东去。

看得开浮云富贵,一场春梦,觉怀中爽气西来。

这便是本省为数很少的晚清进士、瀚林院庶吉士、五泉山人刘尔炘暮年在螺亭之上对人生的感慨,匆匆一生见秋水一泓沧桑几度,他设想待到万千劫后,总会有春风二月花鸟重来,人文无限。

后来的小西湖,因为历史的种种缘故,穆斯林同胞在这里聚而居住,到了现在已经过几百年的沉淀,民族特色已经十分鲜明,清真风味美食在这里更是积了大成,当年无论酷暑还是严寒,半夜三更乃至天明来这里就餐的人络绎不绝,夜市自九十年代初崛起后,整整红火了十年,后来因为交通顺畅之需要,政府在这里规划了立交桥,自大规模的施工开始后,夜市便日渐衰落了,但小西湖商业圈却沿袭了下来,并扩大了规模,那些曾脍炙人口的大餐小食更是登堂入室,在金都饮食界占有一席之地,传统的手艺和现代的技术完美结合,包括东乡手抓,一系列清真美食从一隅存在走向了广为发展之路。

四人进了店,戴着白帽帽的老板立马从小柜台后面迎了起来,冲走在前面的雇主略微一点头、问了声:“来了?”

然后高喝一声道:“尕娃,上茶,有一个冰糖不要,茶叶多些。”

雇主似笑非笑地冲老板点点头,然后径直走到了角落里的桌子前,背墙而坐。张瓜立马感觉到了雇主对这里很熟悉,而且和老板绝非陌生人,心中和老刘一样疑虑更加,这乡棒十有八九不是做正经生意的。

当他三人还在吃着揪面片的时候,雇主剔着牙走了出去,店老板见状也跟上往外走,两人面向街道、并排而立,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叽哩咕噜在说着什么,他们好象用的是有语言没文字的东乡话,尽管有那么两三句声音很大,但刘叔和张瓜是听不懂的。

肉吃罢,茶喝足,四人继续赶路。张瓜本来想从市区穿城而过,这样他就可以深深地看一眼郑州路,远远地望一下红红家的那幢楼,说不定就会在那熟悉的十字街口看到谁谁谁熟悉的身影。

可是雇主为求速度偏偏要他走滨河路,张瓜心里骂着乡棒就是乡棒,你他妈心里除了挣钱就是挣钱。

顺着西湖公园东门拐向了滨河路,滨河路上车少人稀,汽车走起来自是顺畅,没两三分钟便过了白马浪,到了白云观,再往前就是铁桥了。打眼看,夜幕中的铁桥依旧安然,只是不年不节霓虹灯没有亮起,但那雄浑的轮廓令人心中感到凝重不已,往事如电影过幕一般在张瓜脑海闪现,那一年小伙伴们在河滩里游泳;那一年小伙们在树荫下背书;那一年小伙伴们去白塔山上野炊;那一年小伙伴们在滨河路春游;还有,那一年弟兄们这里打杀、在这里唱歌、在这里喝酒、在这里留影。清清楚楚记得最后一次来到铁桥桥头是小弟张威出生不久之后,廖波和黄莺把他从奶瓶和尿布中解救出来时激动的情景。

那一天漫天大雪,长长的滨河路被大雪覆盖得洁白晶莹,如同一条玉带向远处铺开延展;犹记得路灯宛如一条长不见尾的光线,在一片葱笼中苍茫,雪花在灯光下打着旋儿,无声地落下。

那一天的黄莺、钱广、雷刚、王伯翔、李元霸个顶个的兴高彩烈; 别人不说,一向装老成的廖波也失去了往日持重,举着相机跟在他们后面抢着镜头……。

谁曾想当时快乐无比的瞬间,已变成今日心底深深地痛,令人不忍回想,最难消受是祈盼昨日重现而不得的凄凉和无奈。

还是奋力赶路吧!前方虽然不是迷途,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渺小的我们又有谁能预料得到呢?

一路无话,连夜驱车赶到了目的地,雇主顺利地接上了货,至于货是什么? 刘叔和张瓜不得而知,雇主摸都不让他们摸一下,十几个大小不三的木头和铁皮箱子是他和跟班吭哧吭哧自己抬上来的,刘叔的眉头越锁越紧,不断地和张瓜在交流眼神,张瓜无奈地摇摇头,意思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假装糊了,眉毛一挑、眼珠转向货物,又一个意思给刘叔传递过去,违禁品咱又不是头一回送,问题不大。

从到达目的地,到装货完毕,再吃饭,雇主前后只给了三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清晨披着月光而来,至黄昏时分又赶回了金都,一路上四分之三的时间都是张瓜在驾驶,尽量让刘叔多休息。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他心中已有了主意,他要在返回之时在金都逗留几天,想办法见蒋红红一面……

和来时一样,雇主又带他们在小西湖歇脚吃钣,张瓜以央求的口吻使刘叔同意了他可以暂不回西宁,张瓜说想在金都呆两天,因为当年在此流浪时,心中有个忘不掉的人,趁此机会看望一下,这个理由够充分,刘叔是过来人,当是无法拒绝。

走江湖的人心里都明白,有时候一个挥手告别便成终生不再相见,刘叔没有刻意和张瓜说什么特别的再见,也没有叮嘱他多加珍重,只是淡淡地说要不要惹事,早点回去。

刘叔拉着一车制枪用的枪管和小型设备安然返回了西宁,后来又为这个雇主运送了几次货,逐渐知晓了这老板是干什么营生的,实在怕引火烧身,便逐渐断绝了与他们的业务联系。

买卖虽然不做了,但交情还在,然而这份交情却给他埋下了祸根,刘叔后来终于受来自金都的买枪人所拖累而身入高墙,这场祸患完全是由张瓜给他带来,但自始至终没有埋怨过张瓜一句,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则是这是俺的命,怨不得的旁人。

终于把晚饭吃完,张瓜挥手送走了老刘他们,然后站在路边抽起了烟,他要好好稳定一下情绪,朝思暮想的金都现在就踩在脚下,而该何去何从? 张瓜望着马路上滚滚车流,心潮翻滚,时光已逝人如斯,往事成烟不可追! 突然间感到无比地茫然,这一刻仿佛一切都变得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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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桥记--讲述一段与70后有关的前尘往事第2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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