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李多强骑着摩托一路疾驰向赵海鹏家奔去,起初他是这样想的:把赵海鹏找来,让他当面给王伯翔讲述事情经过,以化解王伯翔心中忿恨,当然也要给赵海鹏做一番仔细交代,不能什么都说,要有保留的说,捡不至于激起王伯翔的地方说,最终达到让他接受这件事的目的,然后再劝说王伯翔回监狱继续服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五羊本田本来就是好摩托,在当时的国产摩托里质量首屈一指,当然了核心技术还是人家小日本的,其是日本从方方面面讲并不小,只是我们盼望着人夜小罢了。
五羊摩托车身稳提速快,平常七八十码的速度不在话下,而此时李多强因为心急,车速总在九十码以上。当秋日清晨的冷风吹起他的头发,吹醒了他方才还在沉昏的心灵,当晨霭中早起的人们向身后倒去,启明星依然一闪一闪的时候,李多强不禁清醒了,不对啊!找赵海鹏这个想法似乎很幼稚,既便是赵海鹏答应跟他过来说出一二三,能不能劝住王伯翔还是个未知数,倒把人家赵海鹏扯了进来,人家身为一个丨警丨察,面对逃犯抓还是不抓? 在职责和朋友面前人家怎么选择都是非常糟糕之事! 李多强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可笑。
这时候他已经驶到了铁桥桥头,好久没看过黄河了,于是便把摩托停到了河沿岸边,倚在岸边石栏杆上,点起烟望着东去的黄河水,心绪杂乱,李多强知道自己需要重新理出个可行思路来。
黄河水自是混沌,以平缓之势磅礴而流,仿佛多少过往与浮沉就是眼前,又在心里。
人呐,为何不能象河水中泥沙一样地随波逐流,为何又要有自己的思想? 倘有来世,但愿做一只麻雀,再不要有人世间万般烦恼,什么亲情、友情、爱情统统不要沾染,哪怕是化作河滩上的一颗小石头,自在坦然也很不错。扭头再看铁桥之上南来北往的人们,他们心中肯定也和自己一样,有放不下的亲人和朋友,有得不到的追求和梦想,还有对这世界的万般无奈。
而眼前那王伯翔还在家里呆着,无法不管,可是他已不是三年前的王伯翔,不会再无条件地听从自己的安排。
他明白王伯翔为何单冲自己而来,王伯翔从内心深处还是把他看除了血亲之外最亲的人……。
泪水模糊了李多强的眼,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王伯翔走向不归路,可是自己又能做什么? 滚滚的黄河变得更加混浊,水面滔天,奔腾直下,脚下隆隆,似要决堤,心中冷冷,如临寒潭。
不敢做耽误,一支烟过后,李多强掉转车头,他决定找廖波商量一下。
廖波在迷迷糊糊中听清了李多强意思,二话不说,赶紧扯起李多强去见王伯翔。当二人赶到李多强家里时,王伯翔早已不在,廖波问李多强是不是故意骗他。
还未等到李多强解释清楚,一阵剧烈地敲门声响起,追捕王伯翔的丨警丨察到了,不惜任何代价,每一条线索都不会被放过,每一种可能都要涉及到,大陆公丨安丨历来如此,李多强做为王伯翔在社会上最为亲近的朋友,公家不追来才怪。
三个字没看见,又是三个不知道,李多强如是说。
当一无所获的丨警丨察悻悻离开后,瘫倒在沙发上的廖波苦笑着摇摇头道:“又失踪了一个,这就是我们这群人的命啊。下一个不知该轮上谁了? 你还想去找赵海鹏来,真是幼稚的很,我看你的思维越来越简单直接了,总是一厢情愿地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
李多强无语,陷入了沉思,最近以来,他感到自己其实并不成熟,几乎每天都会有几个令自己心虚的片段在脑海里出现,面对诸多无奈的人和事,自己一向的自以为是的确十分可笑幼稚。
就在李多强抱着头苦苦思考人生的这一刻,青海西宁市城乡交接之地,一幢简陋二层小楼的房间里,一个面目俊秀的年轻人,神情激动,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在看,此时电视里正在转播着一台年轻人故乡的音乐节目。
只见年轻人瞪大了双眼,痴痴地望着电视里唱歌的美丽姑娘,不禁泪落如雨,看着看着,竟掩面而泣不成声了。
走过那条小河你可曾听说
有一位女孩她曾经来过
走过这片芦苇坡你可曾听说
有一位女孩她留下一首歌
为何片片白云悄悄落泪
为何阵阵风儿轻声诉说
…………
耳朵里充斥着动人的歌声,脑子里全是当年美好的回忆。
当音乐落,年轻小伙流着泪、眼望着9号歌手蒋红红唱完,将要谢幕退场时;当电视里那熟悉的背影既将要消失在厚厚的幕布里时,他再也抑止不住激动,猛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踉跄着扑到桌子跟前,双手抱住电视机,把脸紧紧地贴在电视机顶上,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这个情绪激动的年轻人就是在外逃亡了整整三年半的张瓜同学,此刻的他毅然决定,哪怕最后被押上刑场,也要回去和心爱的红红以及日夜想念的弟兄们再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