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伯翔早早出门买菜割肉,给父母弄了桌四菜一汤的午饭,一起吃过后,洗涮完毕便王伯翔遛遛达达到了台球城。台球城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廖波也是刚刚起床,正吆喝着雇来的小娃儿打扫卫生,看到一身轻快的王伯翔进来便问道,你昨晚怎么没有回来?
“心里烦啊,在马路上随便走了几公里,顺道就回家去看了看,陪老爹喝了几杯,就在家睡了。
“你爹妈的心情现在怎么样?真心希望他们能好起来,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廖波说着用力拍了拍王伯翔的肩膀。
“比以前好多了,他们今天心情很不错。”
“我日他奶奶的,太夸张了!我陆广明活了二十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残忍的手段!”
王伯翔话音未落,陆广明大呼小叫地从楼梯上跑了下来,火统强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廖波问怎么了。
陆广明摇着头啧啧啧地说道:“我们刚才从食品厂路过的时候,听说食品厂后面那个小巷的岔道里昨晚弄死了一个人,我们过去的时候,人还在现场躺着,几个胆子大的人守着等警察来,其他人都是远远地看着不敢过去,我忍不住好奇,硬着头皮过去看了一下,你们猜怎么了?就看了一眼,我就吐了……………………………。”
廖波听罢,睁圆了眼睛问道:“是不是? 这么精彩,很刺激嘛,头前带路,快带老子去看。”
“看什么看,你怎么啥热闹都凑! 我们离开的时候警察已经到了,你看个屁,我这会儿还恶心呢!不说了, 走走走,屋里走,我有正事说。”
陆广明说着拉着廖波进了屋子。
王伯翔听完后心里咯噔一动,脸上却无任何反应,只是从鼻腔里发出哼的一声,不以为然地恶声说道:“活该!如果真是祸害了人家女人而被人家报复,自做自受有什么可惊奇的! 我要是能找到害了我妹的那人,岂止是戳上几刀那么容易,我非把狗日的千刀万剐了、扔锅里煮着吃了不可。”说完后旁若无人的去厕所了。
陆广明把廖波拉进屋里坐下,看王伯翔没有跟进来,便低声说道:“火家娃昨天夜里让李大毛的人抢了,火家娃身上一共有13克烟、800多块钱,全部被掳走,他们还把火家娃给打了,你看他的脸。”
廖波扭头看向立在门口的火统强,火统强脸上明显有被拳打脚踢的痕迹,嘴角和眼窝处尤为突出。
“怎么回事?仔仔细细地给我讲一遍。”廖波拿起烟自己点上,往沙发后背一靠,冷冷地问道。
“闪开,这么大个子堵在门口你是夸呢还是卖呢?”火统强正要开口给廖波说究竟,王伯翔上厕所回来了,他从后面一掌把火统强推开,骂骂咧咧地进了屋子,嘴里哼着曲儿开始给自己沏茶。
这个鹅脖舞,又受什么刺激了,为何今天一改往日沉闷状态,变得如此兴奋?廖波看着王伯翔,心中感到莫名其妙。
王伯翔力大,火统强毫无防备,一头便撞向了门框,“啊”的一声惨叫,嘴角便有鲜血流了下来。
王伯翔一看此状,睁圆了眼睛说道:“火家娃,不至于吧? 我不过轻轻一推,你怎么就这样,眼睛青了,嘴也肿了,血都下来了,你是纸糊的吗!”
“伯翔哥,与你无关,我这是旧伤,昨晚被人给打了。”
“什么?谁!谁有那么大胆子敢动你!”王伯翔啪一下把手里的茶叶罐噸在了桌子上。
火统强扭头把一口和着唾沫血水啐在门外,扭回头来看向陆广明,陆广明赶紧站了起来快步走过去搂住火统强的肩膀说:“火家,我先陪你去厕所洗把脸,回来再给老大和伯翔咋回事。”
“广明!不必了,让火家娃说吧,你们的事伯翔早就知道。”廖波朗声说道。
火统强看着廖波,有点不知所措,廖波冲他挤了下眼睛道:“坐下说吧,你们的事情我也很好奇,说来听听,反正这会儿我也没事。”
火统强转头看了下王伯翔,欲言又止。廖波扬了下下巴说道:“没事,伯翔不是外人,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因为不知道王伯翔对卖大烟的事知道多少,所以火统强心存顾忌、不敢竹筒倒豆子,现在看到了廖波的眼色和态度,便心领神会,知道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遂坐在沙发一角,调整了下状态开口道:“是这样,老大你知道,近一年来,我们不是广明哥的带领下、打着你的旗号卖烟吗?”
“这个我知道,你们打的是我的旗号,广明早就和我商量过,他说你们这岁数有些事情镇不住,只有靠我的名声才敢在附近卖烟,才能唬住有那些有抢烟企图的大烟鬼们,没办法,你们也要吃饭啊,我能不答应吗。”
火统强继续说道:“的确是这样,仗着你的名声,我们在附近一直搞得很顺利,平时一向小心低调,宁肯少挣钱,也不会去冒险,和周围那些卖烟的老家们更是井水不犯河水,近一年了从来没有人找过大的麻烦。可是最近以来,原先在楼区李大毛那里取烟的娃们有不少都寻到我这里来了,原因是李大毛这怂不地道,他的包包子不但越包越小,而且还往里面掺些头疼粉和三唑仑之类东西,所以他的下家就不愿意了,便不再去他那里取烟了,慢慢转向了我这里。李大毛很快听到了消息,认为我们是故意地呛了他的行,便恼羞成怒了,大概是一个星期前吧,他派人找到了我,威胁我,说只给我7天时间,把手里的东西卖完赶紧滚蛋,以后不许再在楼区附近卖出一个包包子,否则就要让我知道马王爷长着几只眼。我没有理会,以为他们就是吓唬一下完了,没当一回事。后面几天我该干啥该干啥,只要人稳当不赊账,谁来取烟我都给。可是没有想到是,这老怂动真格了,使了八九个人天天尾随跟踪我,在我们毫无防备下,于昨天晚上10点多钟把我和李延诚、李延良三个人堵在了文化宫桥,一通拳打脚踢后又绑到了北园后门的旧楼里,把我们身上的烟和现金都抢了,临走时候还给我下了最后通碟,说从今往后你们要是在李大毛眼皮子底下再敢卖一次烟,见一次打一次、见一次抢一次!”
“你们一直不是打得我的旗号吗?你们怎么没有告诉李大毛的人?你们是在给我卖烟,不就没这回事了吗?马建军的事我给了他不小的面子,我的事他不会不掂量。”廖波歪着头说道。
“因为你交代过,轻易不要提你的名字,所以之前一直没有提起过你,昨天他们抢烟的时候,想着再不提就来不及了,当我给他们说你们抢的烟不是我的、其实是大毛朋友廖波的。他们听了后说,抢的就是他廖波的东西!回去之后一定把我们的话给廖波带到,他要是再不知好歹,大毛哥会亲自找他谈一谈,什么朋友!大毛哥闯社会的时候他娃还牛牛子里灌沙子呢,再不收拾一下,还由着你们这些球仔儿娃反了天不成。”
“你句句属实?没有故意夸大吧!”
“老大,在你跟前我敢夸大吗?他们还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怕你生气,我都不敢说。”
“啰嗦你妈逼!快点说,把他们所有说过的话,一字不落、原原本本地给老子学一遍!”廖波说着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双手插兜、沉着脸踱到了火统强面前。
火统强一惊,慌忙说道:“领头那个瘦怂说,你们那个什么**廖老大,球大的一个怂娃,以为自己在社会上闯了几天、还坐了几年牢,就不知自己姓啥了?有点小名声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在我们跟前,他就是个屁!和你们一样,他在大毛哥眼里永远都是球仔娃,你们听明白了!我今天这话就是大毛哥的意思。”
“大烟我可以不卖,这个气我没有办法受!”
廖波听到此处,一转身抄起桌上的紫砂壶狠狠摔在了墙上画张里小马哥的脸正中,这把紫砂壶是今年年初黄莺送他的生日礼物。
王伯翔腾一下从沙发里弹起来,一把揪住火统强的脖领子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
“伯翔,你先放开火家娃,我再仔细问问。”廖波摆手说道。
廖波具体参与了多少卖大烟的事,王伯翔也不太清楚,在这件事情上,他和李多强坚决反对的态度不太一样,王伯翔不支持也不排斥,但是有一点他的态度却一直很明朗,弟兄们的仇敌就是自己的仇敌,管他娘的是甚么事甚么原因,只要廖老大和强哥指东我就不打西。
“我看老驴日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伯翔松开了火统强,一边收拾地下的紫砂碎片一边说道。
廖波仔细地听完火统强讲清楚了来龙去脉,稍微一冷静坐回了沙发,点起烟忍不住咬着牙骂道:“妈了个逼!老怂驴日的还真拿自己是个扎球的绳子了,拿上大球了吓唬尕女子,我他妈是粮食吃大的,不是吓大的!哼,这些话如果真是从李大毛嘴里说出来的,我不把他牙碴骨捣碎我就不是廖波。”
“老大,骂归骂,你先冷静冷静,现在事情怎么办?”陆广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