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家,不要胡打听,操好自己的心。快走吧。”

在路上,王丹照问李多强那把枪放哪儿了? 安全不?

李多强说,藏在家里,你赶紧拿走吧,我整天提心吊胆的。

很快,王丹照和李多强、杨布拉三人来到台球城里,台球城里人果然不多,房间里廖波正头枕双手,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画面上是晚间新闻。

一看到王丹照笑呵呵地走了进来,廖波赶忙迎了起来道:“我说今天喜鹊一大早就叫个不停,原来是王哥来了啊。”

“你们几个名不虚传，的确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你们听到的是同一只喜鹊在叫吗?”大家哈哈一笑，分别落座。

“怎么样? 各方面都不错吧。”

王丹照问廖波。

“还行,熬人的买卖,没啥说的。王哥怎么样,这趟来是弄些啥? 钢材还是棉花?”

“呵呵,这回啥也不弄了,休闲时光、享受人生,日月常在,何必忙坏，是不是?”

“是吗? 王哥不会是言不由衷吧。”

廖波一边沏茶一边坏笑着说道。

“我有什么可言不由衷的,累了就歇歇，难道不在情理当中吗?言不由衷此话怎讲?”

“你看看电视里正演的是什么?”

廖波把一杯热茶放在了王丹照眼前。

王丹照、李多强和杨布拉同时扭头往电视里看去,电视上画面纷乱嘈杂,一队队的大学生拉着横幅、举着小旗、喊着口号、穿街而过,画面很快切换到了天安门广场前的人民英雄纪念碑下,简易的凉棚里,一排排神情激奋的年青人在静坐,一张张青春的脸上布满了疲惫和憔悴,还有黯淡的青春痘。多数人还象日本武士一样，篷头上绑着白色布条,上面写有小字,看上去模糊不清,依稀好象是“自、民、由、主”什么的,。画面又切换,广场上人山人海,人群当中一个穿着白衬衣、高鼻梁深眼窝，还有点卷毛的小伙子被激昂的人群架起来,手里握着一个扩音嗽叭,呜呜啦啦在向人群喊着什么,干脆听不清楚,画面紧接着又切入了其他城市……。

廖波给王丹照点上烟说道:“王哥,你看,大学生们打的是什么标语? 喊的是什么口号? 严惩腐败,打倒官倒。你不就是官倒吗? 你是不是怕被打倒躲这儿来了?要么就是在这种情况什么也干不了,所以才休闲时光,享受人生呢? 呵呵,都说官倒可恶、面目可憎,可是王哥你这官倒就在我眼前,我怎么觉得你不但不可恨,而且还很亲近呢。”

“胡说,我算什么官倒,我做得正儿八经的买卖,只是偶尔打打秋风而已,呵呵,应该不在他们声讨反对之列吧?这些学生娃也真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不回学校好好读书,走上街头搞什么运动,要知道,今天我们这个党和政府就是搞运动的祖师爷,他们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依我看趁早歇了吧,该干嘛干嘛去。”王丹照深吸一口烟，吐出一串圈后满不在乎地说道。

“是是是,王哥绝对是正经的买卖,你滴良民的干活,哈哈哈。”廖波笑着冲王丹照竖起了大拇指。

“廖波你小子别阴阳怪气了，我是通过老爷子的权力干了些事情不假，与另外一些人相比，我其实也是个小把戏，犯得着躲吗?你的政治嗅觉很敏感，监狱没白坐，最近外面也实在是乱,你们几个没事最好搁家里呆着,有些热闹高低凑不得,听说金都的学生们也上了几回街，是不是?”

“就是的,我们还跑到广场去看过,多少年再没有见过人上街游行了,太热闹了,我、广明、火家娃还跟在游行队伍后面喊了几嗓子，咱这里阵势比起北京上海可差远了,不过瘾!”

廖波故意说道。

杨布拉接上话茬道:“不、不、不止是学生娃上街了。明天金都将会有一万多名穆斯林上街举行第一、一次游行活动,请愿示威,要求政府严惩中国的拉、拉、拉迪,我也得去,老大,要不我给你找一顶白帽帽戴上,混在队伍中凑热闹走。”

“胡说!那个热闹哥我能凑吗? 你们少数家的水那么深,谁敢无缘无故去趟,这个布拉子,一旦兴奋起来脑子就犯潮,什么话都敢说。”

廖波瞪了布拉一眼。

“我,我,我开了个玩笑嘛。”

“今年还真是个多事之秋,我还是劝你们少参与这些活动,少去凑这些热闹,国家怎么样、民族怎么样,这些事情暂时与你们无关,离你们很遥远。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应该头脑清醒,远离是非,保护好自己才是最聪明,你们是什么?你们是蝼蚁一样的小老百姓,既然是小老百姓,那就规规矩矩地去过你们的小日子,公平公理公正这些东西固然可贵,但那是我们中国小老百姓们能争取得到吗? 古今同理,谁要是闹得欢,迟早拉清单! 你们最好别给我去趟这个浑水。”

李多强点点头道:“王哥说的对,我爸前两天也这样说,他毕竟是过来人,亲眼目睹了当年的运动有多么可怕,在这种时候,普通老百姓只能力求自保。所以,我们大家还是悠着点吧,千万不要引火烧身,一个张瓜已经让我们天天不得安生了,若是谁再出个什么差池,我真是不敢想象我以后的日子还能过吗。”

“不多说了,都是成年人,轻重好歹谁都能够明辨。咦,强娃,你前面不是说这里想要扩大经营,上游戏机吗? 我刚刚看了下大厅里那片空地,很适合啊,要弄就抓紧弄,闲着也是闲着,我明天给惠州那边做游戏机的朋友打长途,询问一下情况,让他们先把资料寄过来,你们先研究熟悉一下。”

“好啊。”

廖波和李多强异口同声。

廖波继续说道:“本来早就想弄了,一来是张瓜出了事,让人没了心思,二来我们还摸不着电子游戏这个玩意的门道,怕上当受骗,所以就耽误下了,这下好了,有王哥你来帮忙,我看这事必定成了。”

“嗯,张瓜的事情前面我听强娃说了,唉,这事的确让人伤神，着急也无用，从长计议吧。明天,我忙完手头的事就给那边的朋友打电话咨询,正巧我这段时间我都在金都,可以帮你们把这件事操心起来,我这几个朋友是专业搞电子游戏机的,他们己搞了七八年,大半个中国的游戏机都是从那里出来的，东西的质量你们不用担心,价格也不是问题,我想,这个事情应该能成,你们听信吧。”

又随便聊了一阵子,不知不觉已至凌晨,想起红姐还在宾馆里一个人呆着,李多强、廖波和杨布拉一起把王丹照大哥送回了宾馆，之后三个人又去火车站附近转了转,想看看有没有张瓜的踪迹,和往常一样,依旧是失望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