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也不看看这会儿几点了,天都快黑了,上五泉山? 小心狼跑出来吃了你,呵呵。”廖波说着把手里的茶杯递给了王伯翔,意思是让他趁热喝两口。
黄莺也站身来,给李元霸倒了一杯热水,转身笑嘻嘻地道:“我连你廖老大都不怕,还会怕狼? 真要是有狼,来几个我打几个,哼!别忘了我是干嘛的,况且还有元霸姐保护我呢。”
说着举起小粉拳在廖波眼前晃了两晃。
李元霸双手捧着热水杯,呵呵笑着冲廖波说道:“看你把小丫头惯成啥样了,够你受了吧?”
“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廖波随声附合着笑骂道。
“反正我不管,这么难得的雪景、清新的空气,我一定要出去欣赏一番,享受一番。”
“快去快去!廖波你领着小莺,你俩雪地里浪漫去,这儿我看着,你看她着急的。”
李元霸笑眯眯地说道。
廖波略微想了下道:“要不这样吧,今天正好是星期天,雷刚也在家里,把他叫上大家都去,干脆去滨河路吧,看雪景和照相去!现在这里关门,我们四个人兵分两路,你俩顺路去把雷刚和钱广那两个货叫上,我和黄莺回家取照相机,顺便再把张瓜喊出来,这货估计看娃都快看傻了,布拉家太远,算了,一会儿铁桥桥头会合!”
“走喽,关门走喽,打雪仗堆雪人去喽。”黄莺兴奋地从沙发里蹦起来在地上转着圈连喊带叫。
说话间,几个人在七点左右的时候站在了桥头,远望白塔,那塔如剑一样直冲云霄。
暮色下是一片苍茫,铁桥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河岸两边白雪覆盖,河面上桥影绰绰,,水流徐徐, 落雪如花,依旧缤纷,
长长的滨河路洁白晶莹,如同一条玉带向远处铺开延展,路灯宛如一条光线,在一片葱笼中闪着光辉,雪花在灯光下打着转儿,无声地落下。
张瓜和蒋红红两人最兴奋,他俩首先开跑,在最前面连蹦带跳地尖叫着,从地下攒起几个雪球相互追打,旋即又摔倒在雪地里,哈哈哈笑着滚做一团,黄莺、钱广、雷刚、王伯翔、李元霸也大呼小叫着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廖波举着相机跟在他们抢镜头,这是快乐的瞬间,稍纵即逝,无论是谁,当然想要把这一刻在心底留存。
来滨河路上赏雪的人真不少,有人在拍照留念,有人在携手漫步,有人在独自踌蹰,有人在来回奔跑。
大多数人在嬉耍玩闹,他们堆雪人、打雪仗,在雪上写着大字,画着娃娃,用脚踹落枝头的积雪,再呵呵笑着跳开,看落雪坠入同伴的脖子里发出阵阵尖叫的样子,快乐不已。
李元霸趁王伯翔不备,把一大团雪塞入了他的脖子,没及跑开,被王伯翔一把搂住,摔倒在雪地上,随后一大把雪顺着脖子就灌了进去,黄莺见状,前来解救李元霸,和李元霸一起压住了王伯翔,没几下的工夫,王伯翔的头发眉毛全白了,连嘴里都是雪渣渣,张瓜和红红趁火打劫,他俩用纱巾把雪兜起来,搂头盖脸冲着元霸和黄莺倒了下去,正当俩人笑着往开跑时,却被廖波、钱广、雷刚三人一通雪球偷袭,打得他们抱头鼠窜……。
闹完了,疯够了,他们呵着白气,跑回桥头,拍掉浑身上下的雪,整好衣服,再合影留恋。你和我照,我和你照,男的一起照几张,女的一起照几张,廖波被黄莺拉着硬是合了几张;张瓜和蒋红红左照右照,没完没了;李元霸拉着王伯翔也单独合了几张,这两人整天在一起,关系已很亲近;钱广和雷刚各摆姿势、极力表演,旨在让青春留在可以回忆的岁月里。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张瓜抑不住心中豪气扬声唱了起来,再过几个月,他就要穿上军装走了,新的天地在等着他,穿着军装的他将会展翅高飞,翱翔万里。
张瓜歌声一起,所有人也受了感染,胸腔一展,喉咙一舒,变成直冲云霄的大合唱了:
凄厉的北风吹过 漫漫的黄沙掠过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凄厉的北风吹过 漫漫的黄沙掠过 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
报以两声长啸 不为别的 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
他们手挽着手,放声在雪地里高歌,除了心肠特别的廖波和王伯翔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己是和着雪花泪光晶莹了,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泪,也许是因为爱我所爱无怨无悔冲动吧,比如蒋红红和黄莺;也许是因为就在最冷枝头绽放那一句,比如钱广和雷刚;也许是因为总有云开日出时候的感受,比如张瓜和李元霸……。
这时候,如果李多强在场,绝对会高歌一曲《一剪梅》,只可惜他这会儿在广州,正在和廖梅大眼瞪小眼呢。
钱广打了一个尖利的口哨后,倒着走对众人说道:“今天真可惜,可惜媛媛姐、强娃和布拉,还有廖梅他们几个都不在,要是在了多好,如此良辰美景,风花雪月,就当是给我和张瓜送行了。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唉……。”说罢后仰望苍穹,一声长叹。
雷刚学着他的样子,也是仰天一叹,随后哈哈笑骂道:“啊呸!这窝在家里看了些破书,整得象高老二一样,一张嘴就是诗词歌赋,这词用在这里合适吗?”
“看破不要说破嘛,他们这几个都是粗人没文化,听不懂。”
“我操,你奶奶才是粗人,欺负老子没文化,是不是!”廖波骂着,便把手里攒得结结实实的雪球向钱广掷去,钱广见状着嗥嗥叫着转圈儿跑开,双手插在将官呢大衣兜里,扬着脖子跟在大家后面一二一的喊口令。
蒋红红迎着雪大声问道:“是哦,怎么都好久没有见到媛媛姐了,她在忙什么呢? 也不见来舞厅,我去家里找过几次也不在,听说去上夜大了? 是真的吗?”
“是啊,媛媛姐现在很少出来,夏天的时候,我找同学帮她考上了成人高考,她现在除了上班,每晚在夜校上课呢,这都三四个月了,哪有工夫去跳舞了,媛媛姐厉害,用起功来惊人,她说她不能在公交车上卖一辈子票。”
雷刚说道。
“我也熬快要出头了,这两个月,让小东西把人折腾的,洗尿布擦屎擦尿,我都快成月婆子了,幸亏我们家红红老过来陪我说话解解闷,也能给我帮上些忙,要不然,我老张累不死也得要憋死了。”张瓜说着长出一口气,雪花飞入口中,清凉甘冽。
廖波扭头问道:“当兵的事情办好了没有?应该没啥麻烦吧?”
“基本上妥了,不过,还有点小麻烦,你们这几个货可害死我了,害得我临走的时候还要挨刀子,在社会上打打斗斗好几年,都没正经挨上几刀子,当个破**兵,还得在身上动刀子。”
“咋回事? 你莫非去当一种神秘的特种兵,要把牛牛子割掉?”
钱广又开始了胡说八道。
“去你奶奶的。还是你怂贼啊!当初死活不肯往身上刺东西,我这胳膊上可还盘着一条龙呢,我爸说了,就这几天,等保姆来了,带我去把这条龙做掉,要不然,检查身体那一关绝对过不去!部队里坚决不要有纹身的人。”
廖波幸灾乐祸地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谁害你了?当初是你自己连哭带喊地要刺青纹身,强娃子好象还劝了你不止一回,高低劝不进去。是你自己说刺了以后,出去人家一看就是混过的社会的,是不是?”
“唉,我那时还是太年青太不懂事,我哪能想到我还会去当兵?谁会又知道当个大头兵还有这么多规定!”
“老张,你终于长大成人了,我们感到很高兴,也很欣慰,别怕,不就是拿刀子把肉豁开剜掉吗? 绝对没事儿,四哥是你坚强的后盾。”
钱广又来了,坏笑着在张瓜肩膀上拍了几下。
“你奶奶,你闭嘴吧。不知哪个部队要倒霉了,你这样的坏人居然也要混进去了,战士们不跟上你学坏才怪!”
“我要是有那么大的本事我把你叫爹……。”
几个人一路打打闹闹,说说笑笑,不觉中走到了中心广场,广场上人不是多,简直是太多了。漫天的雪在尽情飞舞,疯颠了的人们在纵情嬉闹,这时候,已经不再需要分什么男人女人,大人小孩了,喊叫、欢笑、追逐、奔跑,照相机的闪光灯在啪啪闪烁,大雪球在空中乱飞,雪人东一处,西一个,大马路上公交车披着银装驶过,几道车辙各自延伸。有人离去,有人正来,有人欢笑,有人遐想,那一年雪花飘处,几多青春,转眼已成烟云,那一年欢笑多多,岁月经年,直教人一纸凄凉,莫说繁华,繁华之后凄凉如许,今夜的记忆是在炎热中复制了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