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广明把头扭向门外,站着没动,廖波走过去拉他坐在沙发上,低声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这样卖不是办个办法,迟早得出事,你想,每天过来从你这里取货的都是些什么人?差不多清一色的贼娃子吧?这些人每天为了一口烟东奔西走,见什么偷什么,只要能来整来钱,没有他们不干的,这样一来,他们是不是时刻处在被抓的可能,况且,大烟这个东西,公家们现在一天比一天重视,每抓住一个贼,除了问案子还要检验这个人是不是在抽大烟,然后顺藤摸瓜找到给他们供货的上家,挖地三尺也要整出些名堂来,你卖了小半年,居然没有出事,实在是你娃的命大!王胜国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贼里面打出来的贼,什么世面没有见过,都没有象你这么大胆,他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都觉得不保险,哪里象你这样掉以轻心、不知深浅的。”
“我和他不一样,他搞的大,我小打小闹不贪心,只要能把陆广星养住、把我的吃喝开销弄出来就行了,而且,我那几个买主都是我知根知底的人,如果他们真的受了水,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把警察们領上了找我来的。”
“糊涂,你以为那些贼娃子们一个个都是电影上不怕死的刘胡兰和硬骨头江姐吗?只要警察们肯下工夫,几电棍下去,别说是你,就是他娘老子哪天养的恨不得都想赶紧交代了,况且他们只要犯起瘾来,除了大烟还认识谁?只要是让抽上两口,分分钟钟就会把警察领上找你来了,他们要是能经得起威逼和利诱,当初就不会染上大烟了,你千万不要抱有侥幸心理,瓦罐不离井口破,只要来回的趟数多,你这样下去要是不出事,我就跟上你姓陆!”
“出事就出事,我本来卖的就不多,现在每天最多也就卖二十个包包,总不会同时出事吧,我平时随身携带不过10个,抓住最多判上个三五年,进去了我反而落个清静,哪里会象现在一样,从早到晚,想起这些球事情,心里象棒槌捣着一样难受,烦得很呐。”
“幼稚,你以为坐牢是请客吃饭吗?进去了就能落个清静?就你们家和你现在这个状况,你要是进去了,不但落不下清静,恐怕情况比现在更糟糕,别的不敢说,直接要了你爹的命应该不成问题。”
“那你说怎么办!反正现在我罢不了手,只有每天这十几二十个包包子才能捣开我现在的日子,难道你这里每天能给我开一二百块钱吗?”
“每天给你开一二百块钱?这里一天才能卖多少钱!基本上都给你了,我们喝西北风去?不过,这打台球一块一块的往来收钱,啤酒香烟也是几毛几毛地挣,靠这个挣钱,等我胡子眉毛都白了恐怕都发不了财,眼看着别人一天天在发达,我心里着急,但着急也不能去蛮干呀。”
“老大,话说到这儿了,咱们都不要激动,平心静气地说,以后我真的不想到你这儿来了,说句良心话,万一出事,我自己倒无所谓,要是连累了你们我良心上一辈子过不去,我可以再待上几天陪陪你,你抓紧时间另外找人吧。”
廖波点一支烟想了想继续说道:“哼,卖大烟还说什么讲良心?你不但糊涂和幼稚,而且很可笑!我说了半天你怎么就不开窍,高低总结不出个中心思想来呢?嗨,我直说了吧,我的意思你换个搞法,既能提高效益又能降低风险的搞法。”
陆广明把眼一瞪,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幼稚可笑?我怎么搞?你的意思让我直接整趸子卖?老大,我当真没有那个胆量,听说上了50克就要枪打头,难道到时候你想去刑场上给我收尸吗?算了吧,我还是小打小闹稳当,运气不好判个三五年我还能承受,再多就不行了,呵呵,若想公道打个颠倒,把我换成你试试。”
“先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你现在不是每天能卖出去20个包包子吗?你每卖出一个,就要承担一分风险,你现在是不是承担着20个风险?那你为什么不让一点利,把这20个包包子卖给一个人呢?据我所知,你们现在卖的都是这些东西都是掺了杂质的货,20个包包加起来纯度不足半克,卖1个和卖20个有什么两样?就象你说的那样,万一出事最多判个三五年,既然是同样的利润,你用得着担十几倍的风险和这样麻烦吗?找一个可靠的下家让他到别处去卖,你坐地收饯不就完了,多找几个这样的下家,你自己算一下,风险有多大?利润又是多少?告诉你!换做是我,就会这么做!”
陆广明皱着眉说道:“你这个办法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对我来说,操作起来太有难度,首先是我身边没有可靠的人,卖这个东西你知道,不但要时刻防着无孔不入的公家们,还要处处留心社会上的人,黑吃黑抢烟的事经常发生,也就是我自己在这附近亲自卖勉强没人敢动,要是交给别人,绝对镇不住,附近的狮子老虎们三捶两邦子就给你抢个一干二净;其次我也接触不上给我1克以上的上家,纯度和价钱就更不要说了,实话说,东西到我这里已经没有办法再往里面掺东西,再掺就没有办法抽了;最后就是资金问题,我现在是当面出货、当场收钱,假如把货全部给了人,当时肯定是收不来钱的,万一他人被抓了、被抢了,或者一个招呼不打就失踪了,我血本无归怎么办?补窟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以我现在的情况,十天半月缓不过劲来。”
廖波续上一支烟,眯着眼睛边吸边思考,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这三个顾虑都不是什么问题,第一,替你卖烟的人我可以推荐几个,我信他们有足够的能力代替你;资金也完全不是问题,我这儿有,招手停这半年挣得几万块就在存折上搁着,随时用随时提;至于上家和纯度的问题,明后天我带你见一个人,别的不敢说,绝对是全市最纯和全市最低价。”
陆广明听罢,有点兴奋,他知道廖波这个人从来不乱讲话,更不会吹牛逼,不存在和没有把握的事不会从他口里讲出来,便迫不急待地问道:“别的先不说,你先领我见一下那个人,只要情况属实,以后利润我俩二一添做五,怎么样?”
第六十一章
正在这时,一阵碎乱的脚步声夹着清脆悦耳的歌声传了进来: 我爱你塞北的雪,飘飘洒洒漫天遍野,你的舞姿是那样的轻盈,你的心地是那样的纯洁……。
“嗨! 你俩鬼鬼祟祟在嘀咕什么? 外面下雪了,好大好大啊。”
原来是黄莺下班回来了,她抖掉发梢和肩头的片片雪花,长长的睫毛晶莹闪亮,美目流盼,马尾巴一甩一甩,她永远是这个发型,光洁的额头熠熠生辉,粉嫩的小脸鲜亮可人。黄莺把冷凉的小手塞进廖波波的脖子,一边娇声道:“冷死了,冷死了,你还愣着干吗?快给我捂捂手嘛。”
廖波呵呵笑着,顺势拉她坐到自己腿上,双手环着小蛮腰,任凭黄莺咯咯咯地笑着把手伸入了后脊梁。
“哎哎哎,当我不存在吗? 我看这个黄妹妹比那个蒋红红还生猛啊,当我是空气吗? 噢哟,太肉麻了,你俩慢慢缠绵吧,我走了。”陆广明站起来摇摇头嘟囔了一句,自顾自出门走了。
“慢走,不送。”黄莺扬手说道。
“我还没有走!老大,你刚说的那事怎么办?”
“过了今天再说吧,你不是听见了吗?外面雪下得那么大!”
“那好吧,既然外面下雪,等过了今天再说吧,只是不知道这雪会下多久?”
“不会太久的,总有云开日出时候,过了今天再说吧。”
“好,那我走了,虽然风雪太大,假如出去溜达,不要过分害怕,我时刻和你们在一起……。”
就在廖波和黄莺拥在沙发上尽情嬉闹,你亲我一下、我再掐你一把、好不欢喜的时候,王伯翔和李元霸顶着风雪进来了,他们从头到脚一身雪花,头发眉毛都白了。
廖波诧异地问道:“咦,你俩咋回来了?”
“咋了? 只许你们躲在这儿缠绵,还不让我们休息一下了?”
李元霸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片片雪花,一边撇着嘴说道。
“雪太大了,路都看不清,干脆没法跑,这破天气,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雪。”
王伯翔搓着手说道。
黄莺双手吊在廖波的脖子上,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很不服气反驳道:“什么破天气,你懂不懂呀,下雪多浪漫,空气那么清新,多舒服呀。哦,对了,要不咱们去五泉山玩吧,找个相机照些雪景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