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毅一听,赞许地说道:“你做得对,也算仁至义尽,既然这事处理得这么圆满,怎么我听着你并不高兴?”
“我高兴得起来吗?本来是手足,我却用这种手段把她们赶出去,虽然赢了官司,可是有些东西也丢掉了,有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回来了。”
肖毅明白她话的意思,法庭上,肯定双方针锋相对,甚至语出伤人,就说:“可是如果你不用法律手段的话,你的房子就会被她们吞占,她们不但不会心存感激,还认为理所当然。”
谭青说道:“是的,我就是这么想的,才走上司法维权道路。”
“好了,打起精神,你做得相当好,主动提出给她们十万块钱,也算是对她们的弥补吧。”
谭青说:“我只有这么多,这是我工作几年的全部积蓄。”
肖毅说:“相当不错了,没想到你一个女孩子居然还能攒下钱。”
“当然不错了,这是我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我每个月还给孝敬干爸和干妈三千块钱。”
“哦,没想到你还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这几个钱,不足以回报他们对我的养育之恩,何况以前我也没给那么多,是最近几年我的工资提高了。”
肖毅忽然问道:“这笔钱是他们让你给的,还是你自己要给的?”
“他们怎么可能要我的钱,我参加工作后,是奶奶让我给的,我就这样给下来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要忙。”
“你多保重,有事给我打电话。”
第二天上午,肖毅刚开完班子会,他就收到了谭青发来的几条微信。打开一看,居然是她房子的照片。
谭青问道:你最初看到的是这个样子吗?
谭青这个家,似乎有意保留了奶奶的痕迹,要说女孩子住的屋子,一定很时尚,但她的屋子不是这样的,虽然干净整洁,但小摆设不少,更具烟火气。
他对她的屋子当然有印象,而且印象深刻,他按下语音按键,说道:“我记得客厅沙发扶手有两块白色的沙发巾,还有茶水盘上盖的也是白色的餐巾。”
谭青回道:没错,那几块白色的棉布绣花巾被她们当了擦鞋布,沙发套是我昨天连夜洗干净又晾干后重新套上的。
肖毅:辛苦了,是不是一夜没睡。
谭青:整忙了一夜,早上睡了三个多小时。
肖毅说:什么时候回来?
谭青回道:下午,我这里基本收拾好了,下午回。
肖毅嘱咐道:想着把院门和家门换了锁。
谭青回答:已更换,不然我连觉都睡不踏实。
肖毅:你家不是有摄像头吗?
谭青:摄像头早就被她们拔了电源并被故意毁坏。
肖毅心想,这都是什么人啊。他说道:命里该有的躲不过,好在已经过去了,晚上我给你接风庆贺。
谭青:再联系。
得知谭青打赢官司并重回自己的家,肖毅也松了一口气,毕竟,他是关心她的,何况现在因为某种原因,让他和谭青会走得更近。
他们会走得更近吗?如果事情完全按照肖毅推想的那样发展,谭青会不会因为她干爸的事跟自己不但不近反而疏远呢?
肖毅用力甩甩头,可能是三年的监狱生活,让他对任何事都不盲目乐观。
“咚咚”,传来敲门声。
“进。”
郑红艳推门进来了。
她的双眼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
肖毅看了她一眼,没吱声,他知道她为何而来。
郑红艳直愣愣地站在他的桌前,也不说话,只是一声不了一声地抽泣着。
肖毅这才抬起头,看着她,说道:“怎么光哭不说话?”
“我在等着你说。”她将“您”变成了“你”。
肖毅笑了,他站起来,给郑红艳倒了一杯水,说道:“坐下说。”
行长给下属倒水,恐怕这种时候不是太多。
郑红艳接过水杯,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我,才给我倒水?”
肖毅说:“我不这样认为。”
“那你为什么把我的主任给我撤了?”
也就是在刚刚结束的班子会上,肖毅提出,将郑红艳调出行办公室,南寺口支行副行长被调去了西部中心分行,他建议郑红艳去补这个缺。
他这个提议刚一说出,马建和戴志军就愣住了,孟春阳倒显得很平静。
肖毅解释道:“我年纪不大,天天有个年轻的女办公室主任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实在不方便,其二是,南寺口支行缺个副行长,另外,以后机关里的人,凡是没在基层待过的,都要下去锻炼,熟悉基层业务,这也是总行改革用人的一个宗旨。”
戴志军问道:“那谁接替郑红艳?”
马建说道:“是啊,谁来接替郑红艳?办公室没有人选了。”
肖毅说道:“商松。由商松接替郑红艳任办公室主任。商松在基层从信贷员干起,一直干到了支行长,他不但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还有领导经验,所以,我提议让商松接替郑红艳任办公室主任,看看你们有什么不同意见没有?”
如果肖毅说出商松之外其他的人选,相信班子内部就会有不同意见,但他提的是商松,其他人就是有意见也没意见了。
原因就是商松因为这次合并,支行长被免职,回到分行机关待命,谁都知道,商松早晚都会被任用的,只是没想到肖毅把他留在了身边。
就这样,全票通过了肖毅的提议。
散会前,肖毅提议由戴志军去跟郑红艳和商松谈话。
郑红艳肯定是不想下去当什么支行副行长的,她才哭哭啼啼来找肖毅。
让肖毅下定决心拿掉郑红艳,新来的副行长孟春阳起了一定的作用。
孟春阳跟他反应,在肖毅出差的这几天里,先后有两次客饭,一次是总行来人,另一次是鼎昌分行班子成员来看望孟春阳。
这两次招待标准,都是郑红艳一手操办的,孟春阳无意发现酒店的菜单上有多出两条好烟和两瓶好酒,他询问服务员,才知道是郑红艳要的。无疑,这多出的烟酒账,记在客人头上,落入郑红艳的私囊。
当时孟春阳跟肖毅说了一句话,肖毅印象特别深刻。孟春阳说:这个女人胆子太大,刚当主任没几天就敢这么干!这要是干个两三年还了得,肯定会惹事。
肖毅心说,她刚主持办公室工作就敢私自让司机去大修车辆,没跟任何人请示,烟酒还是小事了。
这样能力赶不上野心的人,是绝对不能留在身边的,一经发现,立马清除。
眼前的郑红艳,是不服气的,她咄咄逼人地又问了一句:“说呀,你为什么撤了我?”
肖毅双手交叉着放在桌上,说道:“你真的让我说?”
“当然,我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那好。”肖毅严肃地说道:“我可以跟你说明原因,但是有一点,你必须做好承受的后果,下面的话一旦从我嘴里说出,就不能白说,你的行为就要被记录在案,甚至有可能你连支行副行长都当不上,你还想让我说吗?”
郑红艳一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脸一红,说道:“这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