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肖毅还真忘了这个茬儿了,就说道:“我要真到了金融办,金融办就没你什么事了,你就没打算去金融办了,人家林书记也不会这么安排。”
“呵呵,那倒是,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肖毅本来还想说说果果上学的事,一想到谭青那边还没有结果,就没说这个事:“挂了吧,等布置好了我去你家喝酒,这次终于有地方蹭吃蹭喝了,何幸之有啊,哈哈——”
“瞧把你美的。”王川说道。
挂了王川的电话后,肖毅还真是有一种不再孤单的感觉,他忽然想起早上妈妈的嘱咐,让他今天务必自己吃一碗长寿面。
他想了想,今天晚上,应该没人可以和自己共度这个特殊的日子,还是决定回家自己下面条吧。
回到家,洗完澡,穿着睡衣为自己煮了一碗长寿面,卧了两个鸡蛋,感觉碗里缺少点绿色,他找遍厨房和冰箱,家里除去挂面和鸡蛋,一无所有。
他拿着手电,来到外面邻居的菜园,隔着篱笆,薅了一棵青菜,回到屋里洗净,连菜刀都省了,用手拧断几截后,丢进锅里,立刻,锅里有了绿色。
将面条放进一个大玻璃碗里,他将用筷子将青菜和鸡蛋摆放的上面,然后掏出手机,对着这碗长寿面拍了几张照片,随后给妈妈发了过去。
妈妈很快就打过来电话,说道:“小毅啊,怎么刚吃呀?”
肖毅坐在餐桌上,手里拿着筷子说道:“我下午去市里开会着,刚回来,妈妈,生日快乐!”
不知为什么,说完这句话后,肖毅的鼻子就是一酸。
妈妈当然能体会到儿子的心情,她说:“生日快乐,我跟你爸我们中午吃的就是面条,唉,一晃你都快四十了……”
“对不起妈妈,让您操心了。”
妈妈忽然哽咽了,说道:“我们帮不上你什么,一切全靠你自己,儿子,注意身体,秋后我们把家里安排安排就去滨海找你。”
“好的妈妈,这次来了就不要走了,家里的地让姐姐和姐夫去种吧,你们不想儿子,儿子想你们呀——”
“好,你自己要多保重,按时吃饭,少喝外面喝酒。”
“谁让你们不来的,你们不来我就天天在外面吃饭喝酒。”
“呵呵。”妈妈好脾气地笑了,说道:“倒赖上我们了?”
“当然赖你们,谁你们这么心狠,跑回老家就不回来了,回头我把老家的一切都卖了,看你们还往哪儿回?”
“混劲儿上来了是不是?你先把自己的家建立起来,你有了自己的家,就不会惦记我们了。”
“妈妈,以后咱们只有一个家,永远不会分开的,相信我。”
“嗯,我信,我信,好了,你饿坏了吧,赶紧吃面条吧,坨了就不好吃了。”
“好的,妈妈再见。”
挂了电话,肖毅的脸扭到一边,眼睛酸胀酸胀的,他拿过筷子,低下头,挑起面条,刚吃了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谁?”黄行长抬头看着他问题。
“就是……就是……”
肖毅还是在如何措辞上卡壳了,他的确不知该如何说出背后的那个人。
“说呀,到底是谁,吞吞吐吐的。”黄行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肖毅心一横,又说道:“就是我出狱后,把我介绍给您的那个人。”
“介绍……人,没人介绍呀?”黄行长看着说道。
肖毅一怔,眨着眼睛说道:“不会吧?当初我刚出狱,找了个朋友帮忙,他就……就找到了您,然后我就……就回到银行官复原职?”
黄行长白了他一眼,说道:“谁帮忙?帮你的人是我!别整天想三想四的,以为有人在背后帮你,真正帮你的人是我!是我一步一步把你拉到如今这个位置上来的。”
肖毅的脸“腾”地红了,连忙说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您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时刻牢记在心。”说完,站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黄行长见他站在原地不动也不再说话,就不耐烦地问道:“你还有事吗?”
“哦,没了,没了。”肖毅就跟刚醒过来一样,他说完,看看黄行长,愣了愣,就走了出去。
刚走出门,忽然想到明天要跟谭青去省城见边峰,又折了回来,刚推开门,就听黄行长在打电话:
“谢董事长,我,黄炳兴,他刚……”
黄行长猛然发现肖毅又回来了,就捂着话筒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肖毅知道打扰了领导打电话,就满脸歉意地说道:“是这样,如果明天不加班的话,我去趟省城,去见我的律师。”
黄行长看了看日历,说道:“明天没事,你去吧。”
“好的,有事您再给我打电话。”肖毅边说边退了出来。
无论黄行长怎样说,肖毅还是对他起了疑心。
他不知道黄行长为什么矢口否认“介绍人”的存在,甚至跟他说是真正帮他的人是他,是他一步一步把他拉到如今这个位置上来的。
这话没有错!
但是,如果黄行长这么看好他,当初为什么在对肖毅的处理意见上签字呢?诚然,那个时候黄行长不了解甚至有可能不认识肖毅,那么肖毅入狱三年,黄行长没有理由这么重视、重用他?
而且,肖毅明明记得,他在跟徐守宁和王辉协商不得的情况下,也是在喝醉的情况下,才按照老胡给的号码,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这个人说话的声音根本就不是黄炳兴!
无论是情理还是法理,黄炳兴都不可能重用一个刑满释放人员,而且还是他亲自在处理意见书上签字的人。
凭这段时间他对黄炳兴的了解,他不是一个善于邀功讨好的人,那他为什么这么做?
难道是那个神秘人不让他透露他的任何信息?
这一点倒是有可能。
这么长时间以来,那个神秘人一直拒绝跟他见面,关于这一点,肖毅不是没有想过。按照肖毅猜想的那样,那个神秘人一定受惠于老胡,老胡一直呆在监狱,即便刑满后他都没有走出监狱大门。
也就是说,老胡没有任何所求,一定是在临终前对这个人有所拜托,那个人肯定也是答应了老胡什么,所以,当肖毅打出那通神秘电话后,那个人才无条件地帮他。
虽然这是肖毅的猜想,但却十分靠谱。
现在最大的疑点不是黄炳兴,而是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和老胡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肖毅第二次进黄炳兴办公室的时候,听见他在给谢董事长打电话,甚至还说了句半截话“他刚……”。
“他刚”什么?
按照时间和空间的相对论推理,这个“他刚”应该指的是他肖毅。
在时间上,“他”肖毅“刚”从黄炳兴的办公室出来,在相对的空间内,只有他和黄炳兴两个人。
所以说,这个“他”,十有八九指的是肖毅。
果真如此的话,那么谢董事长在这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他跟神秘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跟老胡又是什么关系?
肖毅忽然感到他离真相很近、很近,又离真相很远、很远……